这茶壶,大概是陛下对于沈家的暗示,但是这和沈烟似乎关系不大。
除非诛九族,否则沈家究竟是兴盛还是衰败,都对他没有影响,甚至对他的心情也没有影响。
夜晚,沈烟又溜出去练剑。
那个宛如疯狗的满级大佬并没有出现。
沈烟扎着马步,有些遗憾。
没能抓住这个和天选之子认识一下的机会,但是,又庆幸没看到他,不然说不定还得被追着砍上一路。
天边的弯月此时已经变成了个半圆,亮了许多。素月清晖之下,深秋的风吹落树上最后几片枯枝败叶,发出簌簌声响。
深夜归家时,沈烟路过他爹的书房,灯还亮着。
显然是两人就陛下的态度讨论了许久。
一个茶壶,引发了巨大的焦虑和失眠。
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这么来一出,估计今晚他俩都不用睡了。
这边父子俩还在为一个茶壶大眼瞪小眼,那边沈烟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上床睡觉去了。
那天之后,过去了整整三天,再也没见到那个金光闪闪的人,沈烟彻底放弃了抱住他大腿的想法。
兢兢业业的习武,去参加来年仲春的武举,也一样可以咸鱼翻身。
............
唐渊舟这次犯病,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也还是不舒服,头晕乏力。
最雪上加霜的是,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胃疾又犯了。
玉芷端着托盘,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要不要稍微喝点粥......”
唐渊舟正艰难的批奏折,越批越觉得想找人来砍。鸡毛蒜皮、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洋洋洒洒写这么多,显得自己很有文采?
胃疼到恶心想吐的地步,要是喝了粥,绝对分分钟吐出来。
最后笔一扔,回去休息了。
黎明时刻,刚刚睡下没多久的沈烟被他爹的小厮给叫起来,让沈烟起来去“晨练”。
但是却不是习武,而是劈柴做粗活。
可能是睡到将近中午才起这事,惹他爹不高兴了。
沈烟揉揉眼睛坐起身,以前这时候,沈归义都要入宫去参加早朝,怎么今天有功夫来管他?
沈烟劈着柴火,顺便竖着耳朵听其他丫鬟小厮聊天,再结合郑渠给他比划的内容——陛下龙体欠安,已经连续几天不上早朝。
于是沈归义在家闲了几天,突然想起沈烟了。
而沈烟和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素未谋面的圣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他不上早朝,沈归义就更无所事事。
都说人闲着的时候,那就得“吃饭睡觉打孩子”。
平时沈归义要上早朝,而且有很多事情要忙,于是不来找他麻烦。
这皇帝给了沈归义个茶壶,他却猜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在家没事干,就天天琢磨。
琢磨不出来,那就心情不佳,就更要拿沈烟撒气。
沈烟现在这样无所事事,沈归义看不顺眼。
但沈烟也曾经是每天“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努力,沈归义又不允许。
他不想让沈烟参加武举,不想让他出现在京城的权贵圈,否则就是狠狠的打他的脸,告诉所有人,他沈归义被绿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连沈烟惯用的“降低存在感”这一绝招都不好使了,这两天沈归义想起他来了,都是直接把他叫过去挨骂。
这个过程中还有沈雍偶尔来给他找晦气,反正沈烟就是个任意揉搓的物件。
将军府庶子有三个,他沈烟要是说自己第二惨,那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陛下不上早朝的第五天,沈烟终于由被语言攻击上升为了实打实的一顿鞭子——
清晨起床,深秋里夜长了,天亮的晚了很多。
沈烟被叫起来时,大半天幕都是一片黑,今天要给他大哥烧洗澡水,一会他们要去庙里上香祈福。
“上香?都有谁去?”
“你管这么多?谁去也不会让你去,赶紧干活。”沈归义的贴身婢女道。
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这四少爷沈烟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
要不是大越律例森严,老爷又是个位高权重的,犯不着为这种蚂蚁去挑战律法,否则估计沈烟早就被悄悄弄死了。
这样软禁在这里,已经是很大的仁慈。
沈烟困得要死。
练武不能荒废一日,所以他又是刚刚睡下就被叫起来的。
哈欠连天,一边烧水一边被烟呛得直咳嗽,咳嗽完了,还能在烟熏火燎中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于是乎,这一打瞌睡就遭了殃。
他居然倚着墙,坐在那里睡着了。
薪柴烧尽之后火就灭了,水都凉了大半,沈烟这才突然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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