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赵昺醒来得有些晚。他太累了。

昨天晚上,他一口气教给民夫三支歌曲。大刀进行曲,解放军进行曲,保卫黄河。那些民夫没想到会得到由小皇帝亲自教他们唱歌的殊荣,而且这些歌曲特别的新鲜,特别的提神,令他们无比的惊讶和新奇。

皇上到底是真龙下凡啊,仅仅八岁,就懂得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他们都很激动和兴奋,学得都很积极。待他们初步学会之后。赵昺又把三支歌曲的词写出来交给一名叫葛鄚之的年青人。当然,他也对其中的一些不符合当下情境的地方作了修改。

葛鄚之二十出头,在这些民夫中是最聪明的一个,也懂得一些乐理知识。赵昺唱一二遍,他就能哼哼。所以,赵昺就让葛鄚之当这支啦啦队队长。民夫们虽然学会了,但仓促之间,肯定记得不熟,过一晚上恐怕又会还给自己。赵昺就交待葛鄚之明早继续教民工唱,让唱得越熟练越好。

做完这一切,时间有些晚了,但躺在床上一时还睡不着,脑子里老是想着明日的战斗会如何如何。想着他们的部署有没有漏洞。这当口,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即是天气。今天几乎下了一天的小雨,虽然晚上基本停了,但天空仍然乌云密布。如果第二天仍然下雨,那么火攻的计划就泡汤了。

就在这样的担心之中,他到底睡着了。睡梦之中,感觉到御船摇动得特别厉害。

赵昺早上起床之后,在尹秀儿的服侍之下洗漱完毕,又用过早餐,便往前舱走去。无论是对于行在,还是对于他个人,今天都将是非常关键的一天。战胜张弘范,他们就有可能凤凰涅盘,打败了,就将坠入深渊。

边走,赵昺随口问道:“今天天气如何?”

听小皇帝问起天气,尹秀儿便快步走到一个窗户跟前,用手掀开帘布,竟然发现头顶湛蓝一片,不觉惊喜地叫道:“官家,天晴了,是晴天。”

“是吗?”赵昺听闻不觉大喜,一跳跳上仍然放在窗口底下的那条小凳子,趴到窗口往外眺望。嘴里大呼小叫道:“太好了。看来老天也眷顾我们哪。”然后“嘎嘎嘎”大笑不已。他这才明白过来,昨天夜里睡梦中感觉御船摇动厉害,那是真的。是吹了一夜的风。

两人正高兴着,就感觉船舱门口的门帘掀动,进来几个人。扭头看去,原来是三个女人。走在头里的女子二十七八岁,皮肤白皙,容貌秀丽,穿戴虽然没有珠光宝气,却也是装扮不俗。赵昺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杨太后。他赶紧从凳子上下来,前去行礼。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自从赵昰死后,如今度宗之后,只剩他们俩,也算是孤儿寡母。这一年来,杨太后对他也算是关心。

但赵昺马上感觉有些不对劲。此刻,杨太后径直走到尹秀儿跟前,面容不善地打量着她。他想起昨天白天的事情,难道那个宫女回去后向杨太后进谗言了?于是上前叫了一声:“娘娘,您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杨太后却没有答理赵昺,而是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仍然只是盯着尹秀儿,半晌,才压着嗓子道:“秀儿,你平日里都是这么服侍官家的?”

“我,我?”尹秀儿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惧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娘娘,秀儿她怎么了,您干嘛一进来就冲她发火?”赵昺见杨太后如此对待尹秀儿,心里很是不爽,却也不敢说过头的话。毕竟名义上杨太后是自己的母亲。宋朝以孝治国,他要是敢跟杨太后较劲,传出去会被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臣子的唾沫星子淹没。

“官家是何等尊贵之人,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却跟他头碰着头,一起挤在窗口。难道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和该有的礼仪,平日里都是这副不知上下尊卑,没大没小,没个正形模样的吗?”因为气愤,杨太后说话时,面部白皙细致的肌肉抽搐得厉害。

赵昺的心里不是滋味。现在是在逃难的路上,等会儿敌我双方马上又要展开厮杀。要是战败,他们都将死无葬生之地。她怎么还会有心情讲究什么尊卑礼仪。从此事也可看出,古代宫廷,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没有一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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