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第一流氓》是一本套路文中的套路文,升级打怪换地图,娇妻美妾怀中抱,剧情方面并没有任何新意。

至于这本套路小说为什么能火成这样,是因为本书的男主角李修然与众不同的人设。

李修然穿越前是个地痞流氓,除了打架收保护费以外什么都不会。

穿越后虽然也越级打怪,但走的并不是终点小说网男主角一贯的踏实修炼、提升修为的套路,而是继承了他穿越前那种流氓做派,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给敌人下药、下陷阱、使绊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一个连人品都有问题的底层小人物,穿越异世界混的风生水起,娶了一个又一个漂亮优秀的老婆,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天之骄子、人生赢家,不知微妙搔到多少与李修然相似的底层小人物读者的痒点上,让他们直呼过瘾。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大批读者觉得男主角人品堪忧,行为令人唾弃。

两方读者从最开始的观点冲突,逐渐开始吵架,从评论区一路吵到社交网络,《修仙界第一流氓》就这样被两拨意见相左的读者手把手抬出了圈。

薛羽也是这时候才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看这本小说的。

原著中,颜方毓的死算是剧情的一个小高潮点。

这位“小警察”的能力招式刚出来时,李修然的黑就开始集体狂欢,说男主角坏事做尽,这下对上颜方毓的审判肯定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有金手指罩着死不了,也会脱层皮。

李修然粉们虽不能算是集体噤声,但以前嚣张的态度也有所收敛,只剩下一小撮嘴硬的还在强词夺理,说些“弱肉强食天经地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成王败寇”一类的车轱辘话。

当剧情进行到李修然被审判打成肉泥烂在万众瞩目的石台之上时,李修然粉在骂,李修然黑在夸,评论区炸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文章页面几度未响应。

李修然身死的热搜已经被读者们自发顶上了热门。

虽然人都知道主角死是不可能死的,但看他吃瘪还是很开心。

谁知第二天新章一出,李修然不仅没死,还修为暴增,之前将李修然压着打的颜方毓反而死了。

读者不论是粉是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接受不了的李修然黑们就开始分析。

颜方毓的天道审判是不可能出错的,李修然最后全身闪着功德金光复活,颜方毓反而业障加身,代表颜方毓在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是李修然。

李修然这样坏事做尽的小人为什么会功德加身?难道他最后改邪归正了?

唐僧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着实非常不公平。

薛羽追到这里就追不下去了。

第二年《修仙界第一流氓》又上了热搜。

薛羽点开看了眼,发现原来是这本书终于完结了。

评论区中几个他挺眼熟的李修然黑们扬眉吐气,刷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反而是李修然粉们骂骂咧咧,扬言要让作者退钱。

薛羽倒是又有了点兴趣,重新把小说捡起来开始看。

但他还没看完结尾,就在某个加班的夜晚猝死穿越了。

薛羽回忆完关于颜方毓的剧情,叹了口气。

他只在刷评论的时候知道李修然最后是死了,但是怎么死的、有金手指为什么还会死,他一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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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被老糊涂掳去两天的颜方毓终于回了无名峰。

这人长袍微乱、鬓发不整,看起来略有些风尘仆仆,还好碧蓝的宝石护额还规矩箍在额头中央,也不算失了公子风貌。

岑殊抬头淡淡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从茶盘中翻起一只新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颜方毓落坐在矮几另一边,一手捏杯子喝茶,一手狂摇扇子。这回他倒是没有卜卦,只是单纯扇扇风。

薛羽从岑殊怀里跳出来,绕过矮几走到颜方毓身边,伸爪子勾着颜方毓的衣摆将他皱成一团的长袍理平。

——没办法,他就是有强迫症,一点不平整的东西都见不了。

他便宜师父是个齐整人,坐卧都讲究一个形象,从来不让薛羽费心,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帮人理袍子。

颜方毓连喝了三大碗热茶,这才有功夫捏着雪豹后脖子的一小块毛皮,将他提了起来。

薛羽这个豹型自从来了天衍宗就跟没长脚似的,娇气得很,从来都是被人抱着来抱着去,还从来没人像拎小鸡一样提他的后脖颈。

脖子一圈都是猫猫禁区,薛羽虽然没被他便宜爹叼过后脖子,但雪稚羽残存的身体记忆还是占了上风。

他屈着爪子被颜方毓提了起来,蓬松的大尾巴长长一条耷拉在身下,只能可怜巴巴地冲着岑殊“咪咪”叫。

岑殊勾了下手指,用术法把雪豹揽回怀里,指尖在理了理被颜方毓捏乱的后脖颈毛,又安抚性地顺了顺雪豹的背,后才有功夫撩起眼皮略带指责地看了颜方毓一眼。

薛羽完全没法忍住猫猫本能,一边咪咪撒娇,一边不停用脑袋蹭着岑殊的手心。

呜呜,他妈的。

这物欲横流的世界,只有这缺德玩意儿对豹豹还有一丝丝温暖。

颜方毓被岑殊眼风扫过,也没什么其他表示,只向后者手腕上绕着的豹豹尾巴看了一眼,笑道:“师尊倒是听进了我跟师兄的话,知道养两个小东西在身边解解闷了。”

岑殊垂眼逗弄着豹豹,没言语。

“说起来我记得师尊百来年前也有过一只雪豹,后来倒是不见了。”

“这只便是其子。”

“如此。”颜方毓颔首,微顿片刻,又道,“我看师尊,对我那位新师弟好像不太满意?”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薛羽一凛,把豹耳朵从岑殊指头缝里支棱起来,打算听一听他便宜师父怎么答。

岑殊撸着豹的手指并不停顿,只淡淡解释:“收他前我曾算过一卦,此子于德行有损,几日接触下来确实满口谎话。”

薛羽心一虚,颤巍巍往岑殊袖口里缩了缩。

“德行有损?”颜方毓讶异,“那他是怎么通过问心石的?”

岑殊:“问心石并无反应。”

颜方毓语气微嘲:“看来这多年的老古董还是该改改规则了。”

“而且,”岑殊沉吟,“他是兽修。”

“兽修?这我倒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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