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私房菜位于城南,开车来回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更别提马上就是用餐高峰期。

白嘉钰熄了火,迈着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步子走进窄巷。

私房菜常常坐落于僻静之地,这家馆子虽然低调,老板来头却不小,食客皆称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想要餐位,自然得提前预定,一般情况下也是拒不外带的。

好在薛景言和那神秘老板还算相熟,白嘉钰露一露脸,说一说原委,拿到个插队的机会也挺简单。

负责接待的是个小姑娘,注意到他走路的速度微慢,很是关切地问:“客人腿上有伤吗?您可以先回车上,待会儿我帮您把菜送过去。”

白嘉钰微怔,大概是很久都没收到来自旁人的关心了。

少顷,才客气地点点头:“麻烦了。”

他回到车上,把暖气调高,生怕回去的路上放冷了那些菜,破坏口感。

等待的间隙,一动未动,只将空茫的目光投向窗外。

他已经一个星期都没睡好了,不仅仅因为薛景言。

自从上周末从医院出来,就总感觉脑子不甚清明,太阳穴时时作痛,道不清什么原因。

掌厨的动作也算快,二十分钟后,打包好的饭菜陆续送了过来。

白嘉钰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驱车往回赶。

别墅位于生态良好的地段,湖光山色,空气清新,是远离人烟,放松身心的最佳选择。

一辆拉风的超跑停在边上,昭示着它的主人已经到家。

白嘉钰先是开心,又有点紧张,薛景言向来没什么耐心,动作慢了会惹他生气。

从车库出来,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包装袋,用最快的速度小跑到门口。

外面风太冷了,稍微吹一吹,就能散去好多热气。

寒意无孔不入地钻入骨头缝里,哆嗦着去按密码锁的时候,指尖冻得红通通,指甲都泛出惨白。

“嘀嗒——”,门开了。

走进玄关,扑面而来的温暖总算柔和了冰冷的面庞,正欲喊一声“我回来了,没有等很久吧”。

就在看到鞋柜上一双陌生的运动鞋时,骤然僵住。

几乎是同时,客厅内响起一道热情又活泼的嗓音:“就为了这么一碗面,人家手都被烫着了,薛哥赏个面子,尝尝?”

白嘉钰脚步生根般扎在原地,没有动。

过了会儿,另一道磁性的嗓音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夸奖:“不错。”

白嘉钰紧紧拎着手中的包装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带子偏细了,他又多点了几道薛景言爱吃的,重量不轻,沉沉地坠着,勒得指节生疼,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客厅里的两个人应该都听到开门声音了,但显然并没有招呼的意思。

他换了鞋,半垂着视线,宛若幽灵一样慢慢挪进。

没有怒火,也没有质问,因为问了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即便这是三年来,薛景言第一次带外人回家。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背靠着他的男人身形挺拔料峭,微微侧过头来。

璀璨的水晶灯打下华彩,映入深邃的眉眼之中,好似星河倒灌。

鼻梁的线条立体流畅,唇肉微薄,抿起的时候显出几分冷峻,轻轻一挑,便又染上不可一世的嚣张。

然而偏偏就是这副高高在上,不将人放在眼底的傲慢模样,如同魔力作祟,引得无数粉丝为他疯狂。

白嘉钰想,他自己,大约也是一样。

“这位就是白先生吧?初次见面,就借用了你的厨房,抱歉。”

“薛哥忙了一天实在是饿了,你又迟迟不回来,我只好将就着下了碗面,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小男生半跪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碗,笑盈盈地看他。

语气极为友好,眼中的野心与敌意,却昭彰分明。

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岁,脸蛋生得漂亮又精致,白嘉钰对娱乐圈了解不多,不过这位他恰巧认得。

正是电视上播出的,昨晚和薛景言共入高端会所的男团成员——唐澈。

选秀出身,排名不上不下,节目进行期间小火了一把,可惜出道即巅峰,成团一年后热度直线下降,迫切地想要转型演员,因此拼了命巴结薛景言。

照理说,唐澈没什么背景,长相虽上乘,但放在前赴后继给薛景言抛媚眼的小鲜肉里,算不上突出。

也不知道是用了怎样的厉害手腕,竟然当真打进了薛景言的圈子,如今,更是直接登堂入室。

白嘉钰看向他手中的碗,三块钱一包的泡面,加上一片荷包蛋,火候掌控得不好,表皮都微焦了。

这种东西,如果经由他的手端上餐桌,薛景言必然当场冷脸,直接摔门而去。

可眼下,薛景言不仅尝了,还很给面子地表扬了一句。

大概对着好看的小美人,才格外宽容吧。

“让你打包个菜带回来,磨磨蹭蹭。”薛景言掀了掀眼皮,毫不掩饰他的不满。

从沙发上起身,居高临下,对唐澈道:“行了,下部戏我和投资人谈谈,给你个角色,走吧。”

唐澈立马绽开粲然的笑,打蛇随棍上,缠着他的胳膊:“薛哥,都这么晚了,既然白先生买了饭菜,不如留我一起吃吧?”

“想和我同桌吃饭?”薛景言轻笑一声,似乎讶异于他的大胆。

抽出胳膊,拍了拍那张漂亮脸蛋。

“你还不够格。”

语罢,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吩咐白嘉钰布好饭菜,上楼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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