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深冬,雪夜。闹鬼的好地方。

巡逻的小顺子拎着红灯笼,战战兢兢,三步一缩头,五步一回首,总感觉有女鬼冲自己的脖子吹气,凉气顺着脚底往上窜,顶的天灵盖直发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他咯吱咯吱的踩着雪,胡乱念着佛号,想着:诶呀真晦气!偏轮上我来这儿值班,赶紧查完赶紧走,仔细等下再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边刚这么想着,那边就听见呜呜咽咽的女子哭泣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像把钩子,真是要把人心肺都从嗓子里钩出来。

小顺子登时僵在原地,手里的灯笼掉在雪地上,都不敢弯腰去捡,头发丝都炸起来。

吱呀……身后传来老旧木门打开的声音,有个女声问:“公公,有事么?”小顺子哪敢去回她,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从今起,冷宫又多了个叫魂女鬼的传说。

“娘子,小些声音吧,刚才好像引来个傻子,等下再把巡逻的人引来,又是许多的麻烦。”桃娘轻轻的合上门,扭头看向屋里哭泣的女人。

她披着头发,发丝如墨,烛光柔和的打在她的侧脸上,泛着珠光的润泽,她长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目光潋滟,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温柔又含蓄。

在这个破败的屋子里,她像是个最名贵的瓷器。

但此时这个瓷器此时伏在桌子上哭泣“小桃,小桃怎么办呐,是个女崽崽,不是男娃娃啊,只有男娃娃才能救二哥楞。”

她的声音带着南部特有的软糯,此时却细细的抖成一线,透着无措。

桃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今上继位二十年所出不过二子,无女。按律令长三子出生,应幸丹凤门,大赦天下。

屋里坐着的那位,殷夫人,七个月前被贬进冷宫,连有孕都无人问津,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殷夫人八成是难以翻身了。

除非殷家能舍弃某些利益,来做殷夫人的台阶。

但殷家带给殷夫人的却只有拖累,这不,昨天殷家连夜传来消息,殷璋庭,殷夫人的二哥,酒后失德,竟然强了李家的三姑娘。

本来李三姑娘是个庶女,无足轻重,两个家族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她抬了平妻,也不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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