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石门前,几盏明灯闪烁,那老家伙啜几口旱烟,火星子一暗一亮。
“敲钟人?”郭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在挂钟岭生活了三十几年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敲钟人的老邓。
“等一下。”二爷老眸子颤颤,抬手拿出虎撑,哗啷一声响,只瞅见那老邓身影飘忽,就跟水上的倒影一样。
“果然不是生人。”二爷说道。
老邓?敲钟人?我的脑子来回滚荡,刹那间想起了当初在大榕树下听那个老爷爷讲的故事。
“难道说,你是杨靖宇司令的联络员,老邓?”我诧异道。
老邓托着旱烟杆子,横着手掌使劲儿拍打几下,倒出一扑灰,笑眯眯地说道:“对头!倒是你这娃子眼尖儿!”
“那挂钟岭上的大吊钟每天都是你敲的?”我难以置信道。
老邓暗暗点头,豁开嘴牙一笑:“杨司令让俺守着吊钟,守着古墓,俺可一刻也没忘记。”
“那不对啊,杨司令在四零年就在漾江牺牲了?”
“杨司令牺牲了?”他露出一脸惶惑,眼珠子不住地打转。
我磕下小脑袋,杨靖宇将军是咱抗日的大英雄,当年漾江牺牲后,他的遗体被鬼子解剖,结果一看唬得那些鬼子磕掉了下巴,杨靖宇将军的肚子里全是棉絮和树皮。
那老邓神色黯然,啪嗒一下,他手上的旱烟杆子砸落在地,像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老邓,你别伤心,杨司令是为抗日死的,如今鬼子早被咱们赶出家门了。”我安慰道。
老邓阴沉着脸,沉默有余,终于缓过神来:“那现在是啥时候?”
“杨司令牺牲了足有六十几年了。”我答道。
“六十几年。”他身子哆嗦一下,老泪纵横地笑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俺每日除了敲钟守墓,啥事儿也干不了。”
我心下一沉,六十几年如一日,这老邓是如何坚守过来的啊。
“这块墓的墓主是个大汉奸,卖国贼,偷运着国宝,死后全埋这了。当年,鬼子瞄上了这套富贵,杨司令靠着那口大吊钟,里外包饺子守住了挂钟岭。”老邓弓着背,说起了往事。
在那次挂钟岭战役之后,杨司令继续抗联,战略性转移,但他一直没忘记挂钟岭这块古墓,咱自家的东西,不能让小鬼子白拿,拱手于人。
杨司令的担忧,老邓看在眼里,于是他决定留下,守住这块墓地,做个敲钟人。
正是靠着这份意念,老邓执守至今,甚至死后魂魄依旧徘徊不去。
“俺一直记着杨司令临走前握着俺的手说:当黄昏的钟声响起时,弟兄们会凯旋归来,举着酒碗庆祝的。”老邓老泪纵横,但是鬼是没有眼泪的,我只看到老邓的双眼红肿着,脸颊抽搐。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老邓是靠着一份意念扛到现在的,对他而言挂钟岭就是全部,是杨司令交给他的任务。
“老邓,生死有命,你阴寿已尽,六十几年来全因为这份执念,不肯超脱。杨司令已经牺牲,鬼子被咱们扫地出门,杨司令的任务你也达成了,只要你愿意,小老儿会帮你送上轮回路。”二爷劝道。
老邓低着头,脸色深沉地捡起了地上的那支旱烟杆子,悠长地叹口气儿道:“罢了,罢了,由得你们咋样,俺还是回破庙换口烟儿去。”
那老邓说完,拖着身子往回走,逐渐消失在甬道的尽头。
这时候,那两盏油灯闪烁,颤抖一下,从我的手上挣脱出去,飘到了石门上落定。
那石门左右有两个托出的小方台,郭俊说,油灯就是搁儿那的。
“先生,我能打开石门。”脑海里传来了玉娇的声音。
这石门是汉白玉的,除非炸药,否则根本开不了。
我愣愣地点头,只听见石门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不断有沙石从上方落下。
“原来石门是流沙结构。”二爷暗道,顶在石门内部的大石乃是铁水浇筑,但却是掏空的,里面塞满了沙土,只要触动机关,沙土流出,石门就会打开。
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黄沙滚滚,偌大的墓室显现了出来。
郭俊带头点燃了东南角的灯座,火光四溢,一阵光彩夺目袭来。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墓室四周全是金银玉器,石壁上挂满了字画。
而墓室的正当中有三具棺木,两小一大。
“别动!”二爷拉住了郭俊,这老小子眼圈发热看着金银珠宝就像撂一些到自己兜里。
“你们看墓室的上方。”二爷提醒道,只见墓室上布满了密匝匝的小孔。
“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伏弩。”
伏弩是和悬剑一样,是反盗的手段,一般设置在墓室的必经之路,一旦触动机关,万箭齐发,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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