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身边的玉娇尴尬一笑:“你做啥了?娃儿的嘴这么甜?”

年幼的孩子,天灵盖还没有完全愈合,吃不够五谷杂粮,一些阴缘较强的就能接触生魂,那娃儿比较灵性,所以能看见玉娇。

“没啊。不过你给孩子喂药的时候,我帮人吹凉了而已,你啊,对女孩子可不能大手大脚的,也不试试烫就往嘴里送。”说罢,这小女生偷抹着一笑,自顾自地走开了。

“她这是咋了?”我郁闷地嘀咕着。

“小七,你跟谁说话呢?这嘀咕老半天的。”

我赶紧打马虎眼儿,可别把三叔公唬住了。

仓库看样式挺老旧,空了许久。

咚!咚!咚!

我扣着手指,敲了下门。

“你干啥?里屋没人啊?”三叔公好奇道。

“进屋敲门,进庙拜神,这是老规矩。”我眯眼一笑。

空久了的屋子,进门前最好先打声招呼,俗话说,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互不侵犯。屋子破庙搁置久了,野路子就会寻作栖身之所,所以凡事多留个心眼儿,不吃亏,礼多人不怪。

“这邹瞎子,倒是把古里怪气的脾气都交给你了。”三叔公叹道。

我吐了个舌头,不置可否。

“那啥,你自己收拾一下,我还得回去晾衣服”三叔公有些抹不开脸。

“三叔公,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

他愣愣地回头:“咋了?还有啥要求,三叔公尽量帮你。”

我心里一暖,三叔公的儿子我知道,在喇子山被人叫做:臭子。这臭子不学无术,长得还歪瓜裂枣的,他能讨到这么个老婆,多半是有点倒插门的意思,家里的事儿半点不由老爷们。

所以这三叔公能帮我到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我摇摇头,问道:“我奶说,你欠咱们家一份情,是咋回事儿?”

因为父母早亡的关系,我被视为不祥,从小就不受乡里待见,但唯独三叔公还算体恤,就说十二岁那年撞了旱骨桩,我奶一请,他立马就来帮手了。

“是你爷爷。”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说道:“当年喇子山饥荒,要不是你爷爷送的五斤牛肉,俺家也活不成了。”

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转身走去,佝偻的身影在幽黄的灯光下越拉越长。

我愣了半晌,我那倒霉的爷爷,一生没做出对咱老林家有建设的事,害了太爷的丢牛不说,搞得我爹娘早夭,家破人亡,让我背着这阴鸷眼的诅咒替他还债。

想不到无形中却做了件善举,老一辈的是非功过倒还真是说不准儿。

忙了一天,我倒头就栽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迷糊上了。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吱囔个没完,这回好了,一窝米老鼠做咱的邻居,不怕没伴了。

迷糊到一半,臭子媳妇儿就摇醒我了:“小七,手脚收拾得倒挺快,收拾完咋不先上去吃饭呢?”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仓库已经焕然一新,清理干净。

我默然一笑,玉娇倒是有心了。

臭子已经回来了,他婆娘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愣是好酒好菜地上了一桌以示答谢。

“看不出你这小瞎子现在懂得倒挺多啊?”臭子倒了杯老白干给我。

“不喝这个,烧心。”我挥挥手,烈酒伤身,我这小身板禁不起折腾。

“小瞎子?你们喇子山的称呼可真怪。”他媳妇儿碎碎念道。

“哪怪了?小七原本就是瞎子,七岁那年也不知道撞了啥大运,老龙王下雨时一泡尿没憋住糊他脸上,才治好的。”

“呐,你看他的左眼。像啥?”臭子指着我的左眼说道。

“像头豹子,这眼睛真让人不舒服。”她打了个寒颤:“真玄乎!”

我尴尬地一笑,也不理会他俩夫妻耍花枪,就问三叔公:“老陈就在隔壁吧,我还没谢他呢?”

三叔公摇摇头:“算了吧,老陈这人脾气可怪着呢,一好一坏,难有个准儿信,有时候没个正经,有时候绷张老脸,行踪还飘忽,隔三差五就出远门,指不定这会儿已经不在长沙了呢。”

“我咋听着您说的是两个人呢?”

“嗨。”三叔公叹了口气儿:“老实告诉你吧,老陈这个人我也琢磨不透,连他干啥的都不知道,脾气还刁钻得很,就说有一次吧,俺家娃儿把他家门口的一株盆栽的北沙参给拔了,他愣是三天没给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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