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芙蓉居柳姨娘房中,夜风从微敞的窗缝透进来,把桌上半根蜡烛,吹的飘忽不定。

柳姨娘脸色惨白如纸,围着被坐在床上。平时引以为傲的乌黑长发,杂乱地堆在头上,大半张脸都被乱发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床前的洛安宁。

烛火晃动,她的影子投在帐子上,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半披半挂的帐子里,阴影憧憧。

屋里血腥气还很刺鼻,洛安宁毛骨悚然,觉得到处都是鬼影。再看柳姨娘那目光,就像蛇盯着青蛙一样,冰冷入骨,带着狠毒的恨意。

她一动也不敢动,跪在那儿,极力缩小存在感。生怕哪个微小的动作,刺激到柳姨娘,她嗷一声扑过来,咬死自已。

柳姨娘也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屋里静的疹人,洛安宁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墙角的铜水漏每滴一声,她的心都跟着扯一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哆嗦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安宁跪的膝盖都没知觉了,咬牙乍着胆子道:“娘还是把窗子关上吧,您还在月子里别受了风!”

柳姨娘闻声猛的跳起来,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小娼妇!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你为什么把鹿角粉放在安胎药里,害死你弟弟?”

洛安宁瞬间手脚冰凉,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弟弟,对我有什么好处?”

柳姨娘咬牙切齿,“我吃东西一向小心。除了翡翠、玛瑙这两个从小伺候我的丫鬟,只有你经手过我的吃食汤药,不是你放鹿角粉害死你弟弟,是谁?”

“万一有人买通她们”洛安宁话刚说一半,柳姨娘猛的扑上来掐住她脖子,“我掐死你这个满嘴胡话的小娼妇!”

洛安宁喘不上气,两手掰着柳姨娘的手腕子,挣扎道:“弟弟生出来,对我只有好处又没坏处,我为什么要害死弟弟?”

“还不是因为”柳姨娘话说一半,突然觉的自已多疑了。

除她之外,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洛安宁怎么可能知道那件事儿?

如果不知道那件事儿,洛安宁确实没理由害死她腹中的胎儿。

柳姨娘手一松,洛安宁就知道自已赌对了。她做的很干净,柳姨娘只是猜测,根本没证据!

果然,柳姨娘沉默半晌,再开口已经换了话题,“我再问你,你爹要把我送庄子上的时候,你是不是装晕的?”

洛安宁轻轻点头,这件事儿瞒不住,她没必要撒谎,惹柳姨娘疑心。

柳姨娘咯的一笑,咬牙一字一顿地道:“好、女、儿!”

洛安宁飞快的往前爬几步,抓住柳姨娘袖子,急道:“娘,您听我说”

“不用说了!”柳姨娘伸手抬起她下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做的对!当时就算你替娘求情,你爹也饶不了我。反倒会追查你给古大夫传消息的事儿,重重罚你。你一晕,就全躲过去了,多好!”

洛安宁赶紧附和地谄笑,“还是娘聪明,一下子就看穿女儿的心思。”

聪明?柳姨娘恨不得拿剪子戳烂洛安宁那张脸。

她要是真聪明,当初就不会被那个禽兽哄的晕头转向,怀上这个孽种。

要不是因为怀了这个孽种,凭她的姿色、心计,怎么会爬洛仲达的床,给这个怂包当妾?

要是真聪明,她就不会被这个孽种哄的异想天开,拿一个死胎嫁祸别人,差点害死自已!

柳姨娘越想越恨,指甲抠进洛安宁肉里

这个孽种不但跟她的禽兽爹长的像,连心也一样黑!连亲娘都算计!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直接掐死这个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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