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十月北疆苦寒,已然飘了雪。

镇国大将军安肆城穿着银色铠甲骑于马上。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的宝剑绝尘。表情严肃的看着前面正在厮杀的将士们。

他身旁的副将章程看着前方逐渐被银白色吞噬掉的褐色敌军开心道:“大将军,经此一役我军大获全胜,只要我们再拿下最后这场战争的胜利。便可让那天启小国十年内不敢再来扰我边境!”

安肆城闻言攥紧了手中宝剑:“好啊!那天启小国扰我边境数载,一直没能除掉他们,不想养成今日这般的心腹大患。今日便让我与诸位一起挫挫他们的锐气!”说罢他便一拽手中缰绳拔出宝剑向敌军奔去,身后诸将也快马扬鞭紧随其后向敌军杀去。

天启国大帐中,天启国大将穆沉舟对着上位所坐男子拜伏道:“太子殿下,那安肆城亲自上了战场,我军节节败退,如今已是顶不住了。不若求和吧!太子殿下!”

天启太子顾慕云攥紧了手中军报,皱着眉道:“朝中的援兵呢?”

穆沉舟痛心疾首道:“殿下!哪有什么朝中援兵啊!二皇子压根就没把援兵之事上报给陛下。如今,我们已是无援之态。”

顾慕云闭上了眼:“撤退!”

“殿下!我们退无可退了,城门已闭。陛下不理朝政已久,如今朝堂尽在二皇子手中掌控。我们已是弃子一颗。”

顾慕云又道:“那我们也不能为了偷生做了降臣!战死至最后一人又如何?断不能顺了歹人心意。”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使者下马拉开门帘,入了营帐,站在顾慕云面前手里端着明黄色的圣旨:“太子殿下,接旨吧!”

顾慕云起身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顾慕云一意孤行,执兵南下。造成我方损失惨重,朕深感痛心。决意立刻退兵,与大盛国议和。为彰显我国诚意,太子顾慕云前往大盛为质子并前往和谈。”

顾慕云咬着牙,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圣旨,打开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大笑起来,难道这顾慕深竟是拿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做了个局吗?将堂堂一国太子送去敌国为质,这和亡国有什么区别?

但顾慕云在看了一眼浑身是血迹的穆沉舟后,叹了口气。不该再让无辜之人丧命了。退兵之举势在必行。他合上了那圣旨,叩头道:“儿臣顾慕云,接旨。”

穆沉舟攥紧了拳头,对顾慕云道:“太子殿下!不可啊!”

顾慕云跪在那里没有说话。他与顾慕深积怨已久,他的母亲是天启皇后,也是大盛来和亲的公主。可是母亲并不得皇帝宠爱。这天启后宫中最受宠爱的便是二皇子顾慕深的母亲。所以连带着二皇子也是最得皇帝宠爱。

在立太子这一事上,天启皇帝虽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但奈何天启有着立嫡立长的传统。故而顾慕云当了太子。从他当上太子的那天起,他与顾慕深的明争暗夺便从未停歇过。

此次出兵,也是顾慕深向皇帝进言说天启已是兵强马壮可以与大盛一战。皇帝沉迷酒色多年不理朝政,又受顾慕深母亲蛊惑故而派他这个太子领兵与他的母后故国交战。

他想起母后在得知皇帝派他去攻打自己故国时眼含的热泪。可他是天启的太子,为天启而战是他的使命,亦是他的命。

战场之上,安肆城骑于马上刚挥剑斩下一个天启士兵的头颅,就听见从天启军营出传来的收兵号角。安肆城收起宝剑,抬起左手示意军队停止进攻。章程驾马行至他身侧不解道:“大将军,这天启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就撤了?”

安肆城望着那些天启兵退去的方向道:“这场战役,于他们而言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若无援军,他们最多撑不过两日。”

安肆城又望了四周一眼,白皑皑的雪上尸横遍野。有天启士兵亦有大盛的士兵,如今却都是如此埋骨他乡。

“章程,让人清点伤亡,好好的葬了这些英雄的将士们。”

章程抱拳道:“是!”

行至大盛军营,小士兵给安肆城温好了酒。安肆城饮了一口这温热的酒,只觉得自己这才是暖和了过来。他看着桌上那幅万里河山图,叹了一口气,纵观他这一生,半生戎马半生猜忌。历经三朝,均为肱骨,此次回朝也是时候退下了。

只是不知皇帝可会放自己走,他的猜忌之心如今越发的重了。前些日子接到安敬之的传信,说是皇帝将他调离京城,又一步步的在瓦解安家在朝中军中的势力。他如今所求也不多,只要能保全安家变好。

他挥笔写下了今日战报,并在末尾写下问皇后安。对于安棠儿他是有歉意的,为了巩固安家与张家的势力,从小便被当做替身一般抚养长大,又理所应当的送入皇宫为继后。安家折了一个安凝华便罢了,他如今便希望这安棠儿能好好的活着。

皇宫中,我半卧在软塌上,身上围着狐毛毯子。中毒之后,我只觉得我这手脚冰凉畏寒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

从那日自临安回来后,我便读起了四方志。原来除了大盛国,天下还是如此之大。北边有天启,天启国有着广袤的草原高山;西北有波斯,那里有沙漠有戈壁;西南有南楚,那里植被茂密多湖泊山川。天下如此之大,而我却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间,若有一日我也能去自由的游览这些自然风光就好了。

“皇后娘娘,戌时初了。该沐浴了。”

许是我白日里脾气大了些,吓着她了。小果怯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低着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采薇呢?”

小果小声道:“采薇姐姐,出去了。叫奴婢来伺候。”

“出去了?你可知她去做什么了?”我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小果。

小果低下头,小声道:“奴婢,奴婢不知。”

我也无意再为难小果。便由着他们伺候着更衣沐浴。

采薇从后门出了长乐宫向御花园东北部的摘藻堂走去。

她本不打算去的,只是后来她从皇后寝殿出来后又遇着了小江子。小江子对她说:“采薇姑娘莫不是以为此刻收手便能撇清关系了吧!给皇后娘娘下毒这件事你也参与了其中,若是皇后娘娘知晓,你还以为她能待你像往日般亲近吗?”

采薇看着天边的落日叹了口气,这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凉了。

摘藻堂内,太子坐在主位,手里执着一本书,禾苏站在书架前打量着架上书籍。

“太子殿下当真要见那采薇?”

“该见见了。如今皇后与她已生间隙,再不见她,可就要将这关键一步棋走入死胡同了。”太子放下书,拿起桌上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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