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沉默,并不是针对绩表哥你,还请你不要生母亲的气。”沈柔凝澄净的眼睛中生出了些悲伤,替沈四太太解释道:“父亲说,是因为她心中有苦,无法排解,才只能冷漠以对。”

陈厚绩瞧着这一对儿姐弟,想着刚才早上认亲时候的情形,不禁对他们二人满怀怜悯,道:“那也不该”

不该冷漠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陈厚绩长到这么大,亲身体会,生平所见,有混账的父亲,却从无不爱自己子女的生身母亲。无论这生母是穷是富,是贵是贱。哪怕那遇到灾荒时候不得不将儿女卖出去的母亲,心里头也肯定是悲痛不舍的,怀得也是希望儿女能活下去活的更好的期盼心思。

从未见过,如自己姑母这样的。

陈厚绩好歹想起自己不能非议长辈,尤其是在长辈的儿女面前,于是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诚挚地道:“到了京城,一切肯定都会好的。”

“表妹和表弟但请放心,祖父和父亲母亲他们肯定都会格外欢喜的。”

“你们看,我这次会过来,不就是祖父的吩咐么?”

其实,陈厚绩这次来,并非陈老太爷的吩咐,而是他本人听到祖父说姑母一家会来京城让他母亲准备招待的时候,陈厚绩自己请缨,才有了这一次的出门。

而他自己的本来的心思,绝不部分,并非是如何看重这份亲情从未联络走动过的,他都不记得了的,所谓姑母,也不过是一个符号罢了而是他在京城待的烦了,想要出门走一走

想到此,陈厚绩心中满是愧疚!

这么多年了!

都是至亲!

“其实,母亲也不是真的无情。”沈柔凝见陈厚绩的神态表情,心中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满含期盼的对他道:“绩表哥身份和我们不一样若是绩表哥肯同母亲多多说话,母亲的心情肯定会好一些的。”

他们四口人的相处模式,这么多年已经固定了,短期内肯定无法有大改变,即便是沈柔凝和沈端榕撒娇卖痴,也知道让沈四太太更不反感,更不高兴。

而陈厚绩却是个外人。恩,一个血缘亲近的后辈。

他去同沈四太太说话,沈四太太即便心中再不高兴,也得忍耐几分。

满怀愧疚的陈厚绩,又加上小表妹小表弟的一番恳求,怀着一定要帮忙的心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对沈家格外的热忱

每日早晚,他必然会同沈柔凝和沈端榕一起去同沈四夫妻请安,开怀说话,说着京城新发生的趣事儿,一边还总是不忘问沈四太太:“姑母,您说是不是很有趣?”

亦或是谈起京城的名胜风景,问:“姑母,您当年肯定也去过吧?”

又或者说起一些勋贵们:“姑母,您认识某某夫人么?”

总之,是非要让沈四太太开了口,他才会心满意足。一开始,他面对冷漠的沈四太太笑容还有些僵,心头有些打鼓但受到沈柔凝和沈端榕的祈求,以及听到沈四太太开口之后,这两个孩子脸上显露出来的让人心酸的欢喜,陈厚绩便觉得硬着头皮,也要笑。

笑着笑着,他反倒是习惯了在沈四太太身边逗趣侍奉

只可惜,从沈家村到建宁京城,实在没有多远。

路上再怎么缓慢怎么耽搁,也仅仅是用了三四日,就能到了。

于是,二月初六日上午,沈四一行人的几辆马车,缓缓驶入了这座江南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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