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嶙市离玉兰市不算远,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百公里,而且是同在地溪省内。以前没有修通高速公路时,需要走大量盘山公路,公路里程接近六百公里,而且路很不好走,狭窄弯曲坑洼不平,经常堵车,一堵就是半天。凌嶙市是山区的地级市,有一半多的地盘都是山区,尤以丘陵矮山为主。不算很高,但连绵不绝,河流溪水也多,道路绝对绕不过去,所以高速公路就尽量取直对正,该修桥修桥,该打洞打洞,里程降到了二百七十公里。
“为什么会在凌嶙市呢?”陈宇在装甲运兵车里提出了自己怀疑了很久的一问。“去东北去华南不好么?”在知道父亲陈建国被从京城带到了地溪省凌嶙市羁押的那一刻,陈宇自自然然地就产生了怀疑,觉得这里有阴谋,是奔着自己来的,要不然为什么要将异地羁押的地点选在自己所在的省份呢?想要诱使自己去解救?自己没有在凌嶙市工作过,那边的关系不广,认识的人倒是有,但深度交往的没有,如果是在玉兰市的话?!
庄有德轻轻拍拍陈宇的肩膀说:“不要想太多,不论是不是有阴谋诡计,我们自己稳得住,做自己应该做的,不行差踏错,别人是不可能奈何得了我们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不堪一击的。”莫卫东说得非常豪迈,为了配合言语姿态也摆出同样豪迈的动作,可是装甲运兵车的内部空间真的不适合摆谱,手肘和后脑勺几乎同时碰壁,好在只是摆姿势,用力有限,只是疼了一下,并没有弄伤自己。
车队保持着紧密的队形,以六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于二十三点零五分抵达凌嶙市出口。车队没有进市区,对凌嶙市的道路庄公机是熟悉的,他命令前方的引导车走新建中的沿江公路。凌嶙市的市区以前一直在江北岸,北岸的地势相对平坦开阔,但在九十年代中期就已经非常饱和了,地价上涨得速度比玉兰市还快。全面开发江南岸是诸国栋主政凌嶙市之后提出来的,而且一上手就是宏伟的蓝图,桥梁、公路、学校、医院、广场、公园以及超过十个小区同时入场开发。沿江公路和跨江的两座新桥是政府投资的重点,也是占用资金的重头戏。市政要靠积累拿出这样一笔十亿计的款子是几乎不可能的,在诸国栋来到凌嶙市之前,凌嶙市财政年年赤字,而且数字一年比一年夸张。诸国栋到了凌嶙市之后,先在下面县里工作,花了五年时间将一个特困县拉到了全省十强县,也将副县级的诸国栋自己推到了副厅级。到市里工作了八年,诸国栋已经是五年的正厅,而且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了三年半了。江南岸的开发是诸国栋当上市长后的第一把火,除了向上级要了一部分钱,其余的都是卖地的钱,十个同时开工的小区就是十片卖出去的土地,而且其中有几个小区还是特大型的。最大的一个是山景湖畔别墅风景区,范围涵盖了三个梯级小水库,一个森林公园,修建了别墅区、疗养度假区、养老康复区、高尔夫球场、五星级度假宾馆等项目,当然,手续是分开办的。
千禧年前后,卖地经济玩儿的好地区很多,但基本上都集中在一线大城市,如凌嶙市这等的山区地级市,玩儿不好很容易搞出鬼城来。
诸国栋无疑是玩儿卖地经济玩得出神入化的一位高手,十个楼盘的预售都很理想,尤其是山景湖畔别墅风景区的三十六栋顶级别墅,居然全部卖出去了,而且是每平方三万元的高价位,这对凌嶙市房价起到了神奇的催化剂效应。
凌嶙市的保障房也是走在全国最前列的,但凌嶙市有一系列的土政策,政策保障房的房子不仅很小还都不是新房子,更重要的是只租不卖,房租便宜,但租住资格一年一审,弄虚作假的要追究刑事责任。这些旧房子就是六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和半边楼,有的是八十年代修的,其他城市在九十年代后期就陆续开始拆除了,诸国栋上台后制止了凌嶙市的跟风,让这些楼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其实,八十年代之前的楼房建筑质量是比较高的,起码楼脆脆楼歪歪等偷工减料的事情极少出现,农民工也不多,搞建筑的多是建筑工人,修建的时候又有单位的上上下下在一旁盯着,质量有保证。经过检查,除了极少数有危房疑似指数的被拆掉了,其他的都由政府买下,改作了政策保障房。因为极少拆楼所以也没有出现钉子户,也就没有因为拆迁而上访的极端人群。
上访人群的另一个大头是下岗的,诸国栋很幸运,他手里没这个麻烦。凌嶙市是农业市,还不是农业大市,农业产值也不高,但却是凌嶙市唯一的支柱产业。凌嶙市辖区内有两个大厂,都是兵工厂,级别上跟凌嶙市是平级的,也不在凌嶙市市区,而是在山沟里。到八十年代的中后期,两个厂都搬迁到了玉兰市的远郊,现在是陈宇对这两个厂子头疼了。凌嶙市的工业发端于八十年代初期,但规模很小,乡镇企业而已,后来诸国栋搞了饲料联营,将部分乡镇企业兼并了进去,到了现在是越做越大用工也越来越多了。再有就是矿业了,诸国栋重手打击了私挖盗采,组成了由市投资集团控股,交给民企股东管理的矿业集团,统一开采和粗加工。然后靠码头河运到下游的省份。
沿江大道是江南临江的荒山铲平后修建的,十个小区的土地有八个的主体都是削平山头或者沿着山势梯级开发的,在建设初期,江南这一片儿炮声不绝于耳。
沿江公路向上,是新修的小区,入住的不多,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的。沿江大道的路灯都亮着,照着宽敞的双向四车道。空寂的大道上,庄公机打头的车队依旧保持着时速六十公里,到新建成的凌嶙市二号大桥前,向大桥反方向转去。
凌嶙市武警支队的训练场在江南山后,以前是一条小路,现在变成了宽阔的高等级公路,公路通往山景湖畔别墅风景区,两家是邻居。
拐上通往训练场的小道,只往前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大门前。站岗的武警看到长长的车队有点儿发傻,不明白这是什么人来了,但并不担心,这里是华夏内陆,敌人是不可能有的,如果是几十辆拖拉机他肯定会害怕,那绝对是来打架的。军车军牌让哨兵一点儿心理负担没有,来得再多都不会有事儿,就算有事儿也不是自己的事儿,要头疼也是支队长政委,大队长指导员去头疼,他一个大头兵犯不着伤这个脑筋。
可惜,他想错了,庄公机很不厚道的下令摸营,还算好,附带了一句别伤人。
大头兵在伸着脖子问正面过来的军官找谁的时候,一个队员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背后,一个手刀切在了他的后脖颈子上,直接打晕扔到了一边儿。值班室里的另一位哨兵正带着耳机听音乐,一边听还一边儿在泡着方便面,还放了两根火腿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也压根儿没想过会被偷营,所以口鼻被一块毛巾捂住的时候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昏迷了。对付他的这一组比较大方,给上了点儿药乙醚。
在训练场留守并负责陈建国案件警卫工作的武警有一个中队,不过都已经睡下了,被庄公机的人摸进营房里,一人给闻了一下乙醚。
对专案组的人,庄公机没那么粗鲁,庄有德也没让庄公机出面,他和莫卫东去的。手续是真实的,而且是齐全的,没必要搞那么多事儿,至于说对付武警中队,这个不叫事儿。
陈宇在装甲运兵车里等着,车停在院子里,院子中是三个篮球场,三合土的地面,钢管焊接的球架,篮板的白油漆斑驳脱落,木头也多处腐朽损坏,六个铁篮筐没有一个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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