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势顿了顿,却仍是将她头顶上的一瓣梨花取了下来。

沈疏影看到他手上的那瓣梨花,脸庞顿时一红,只抬起秋水般的眸子,对着男人言道“疏影先回去了,怕再不回去,柳妈便要着急了。”

贺季山笑了笑,却是沉声言了句“你就这样怕我?”

沈疏影紧紧握着手中的花束,只道“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时常听哥哥提起司令,疏影对司令敬重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怕呢?”

她的声音平和,咬字极轻,说完后便是对贺季山微微欠了欠身子,继而便转身顺着小路向着后院走去。

贺季山望着她的背影,夕阳西下,少女的背影只显得温婉娇柔,楚腰盈盈,不足一握,月白色的衫子,犹如一片化不开的冰雪,那样的柔美,純澈而动人。

贺季山站了片刻,终是收回自己的视线,向着身后的侍从道了句“走吧。”

听到中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沈疏影松了口气,脚步也是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晚霞满天,庭院里有着花叶的清香,萦绕在她的周围,她望着天际,心头却是蓦然一酸。

想起了远在法兰西的哥哥,只不知道他一切可曾安好?更不知他究竟何时才能回来?自己如今寄居在帅府,虽说官邸上下都是对她极是礼遇,可毕竟贺季山名动天下,寄居在他的屋檐下,总是要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唯恐惹恼了他。若是哥哥能回来,那该有多好

她默默想着,金色的霞光落在她的身上,只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

贺季山回到官邸时,已是掌灯时分,他刚走进屋子,便有下人上迎了上来。

他向着楼上看了一眼,对身旁的柳妈问道“小姐在楼上?”

柳妈赶忙回道“小姐吃了晚饭,便上楼做功课去了,这一会怕是还没有睡,要不,老奴去将小姐请下来?”

贺季山黑眸雪亮,只道了两个字来“不必。”

说完,他便是抬起腿,竟是亲自向着楼上走去。

留下柳妈愣在那里,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刚要脱口而出,终究还是嗫嚅了下去。

贺帅官邸前院与中院都是逊清的王府风格,唯独后院起居的这一栋楼却是典型的西式洋楼,占地极广,分为东楼和西楼,贺季山自是住在东首,沈疏影便独自住在小西楼。

男人的军靴踏在绵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上了二楼,便有丫鬟瞧见了他,那一声惊呼还不曾从唇中溢出,便被他一个手势止住。

待要走到沈疏影的房前时,贺季山却是停下了步子。那一张英挺沉毅的面容上深邃如故,唯独眼眸中却是浮起一抹自嘲。平白无故的像一个丫头片子解释,我可真是疯了。

他这样想着,军帽下的容颜是一片深沉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级淡的笑意,他摇了摇头,一个转身,便是向着楼下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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