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每斤一角七分钱。我分别到镇上五个地方买,每个地方买二两,四舍五入就只需要三分钱,这样算下来,我同样是买一斤盐却只花了一角五分钱,剩下的两分钱我就买了一盒火柴。”
许芸芳大笑:“弟娃,你是天才!只怕下次你还这么去买,那些人未必就会买给你了。”
“下次换老三或老四去买。”许耀祖微笑,“姐,我们穷,得算计着。”
“以后,咱们家所有钱都归你管,你也好好算计着。”
许家又面临两个无法解决的麻烦,许国荣和快嘴三娘以老鹰山的开荒地,换了许家侧边和屋后的两块熟地,这让村里的其他几家人也动了歪心思。
许思才提出以老鹰山的开荒地和许富贵的欠债换他们另一块土;许思河提出以老鹰山的开荒地和许富贵家的欠债,换他们唯一的冬田。
习惯性抹稀泥的村长许国彬习惯性表达:两家自行协商。换句话说,就是任凭弱肉强食。
“这样一来,我们家除了这几间破屋子就什么也没有了。”许芸芳怏怏不乐,都是一个许姓的人,说起来也都沾亲带故,都是同一祖宗发配出来的子子孙孙,却不料,许富贵一死,大家都如同抢食的恶狗,墙倒众人堆。
“我们没答应,我们给许思才和许思河说等你回来了再商量。”许耀祖苦笑,“明摆着的,我们不答应的话,他们就会逼我们还债。”
他们根本还不了债,手里的几块钱也是杯水车薪,何况还要吃饭。
整整一下午,许芸芳都蹲在老鹰山,看着山顶那几块遍地长满青茅和枯蒿的开荒地。
用谎言保住了两个弟弟,用两块熟田和被恶毒殴打换得与许国荣家的暂时和平,她背脊被打伤的现在已经结疤。她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现在,要用什么法子才能保住弟弟们最后的两块田土?
一味无止境的隐忍和退让,只怕最后连几间破屋也保不住。
四个弟弟,两两分坐在她身边。五张脸同样在阳光下苦兮兮的。
“姐,我们为啥这么穷?为啥我们总是被人欺负?”很少说话的老三俊美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泪水,“要不然你还是把我过继给大伯。如果有大伯帮我们,兴许别人就不敢再来欺侮我们了。”
许芸芳握着老三的小手儿,轻轻掐掐他如葱的粉红脸蛋,“有姐姐在,没有人可以分开你们——那是干了什么的?”
她指着几块荒地中间星罗棋布的坑坑洞洞。
“被盗墓的......”许耀祖苦笑,“据说大西王张献忠的养女张如玉最后战死在这一带。大西王出兵西川前曾将大量的金钱财宝交给张如玉,让她带着一小股人马逃出清兵包围圈前往川滇黔建立根据地。传说中咱们这老鹰山有张如玉的金银财宝。”
“传说都是假的。”许耀宗撇嘴,“甭说别的外县来盗墓的,就是咱们小堰塘镇和许家山的,也把老鹰山和附近的几个山头像篦子一样篦过,哪里有什么金银珠宝?当初许国荣家要了这片地,到镇上和县城里找人来起墓,连死人骨头都没有挖出来过。”
许芸芳脑子里有一千匹马跑过,小心肝跳得咚咚响,她迟疑着,情不自禁用方言土语说:“说,继续说......”
四个弟弟你一言我一语,把老鹰山和附近的兔子山、棋盘山的种种传说,以及传说中的盗墓事件都讲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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