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准备得十分丰盛,一共十个菜,爆炒茄丁、韭黄炒鸡蛋、肉末炖菘菜、熏干豆腐卷、四喜丸子、酱猪蹄儿、红烧鲤鱼、酱爆腰花、白切肘花还有一大盆猪肉炖粉条。
全家众人不管心情如何,但是忙碌了一年终于全家坐下来过个团圆年,还是都搁下各自心里的芥蒂,说说笑笑地坐下吃年夜饭。
只有老祝头似乎心事重重,不见怎么伸筷子夹菜,倒是酒喝了一杯接一杯,开桌还没多久,就已经有些醉意。
老祝头拎起酒坛子倒过来,才发现里头已经没有酒了,翻过来冲下悬了半天,才滴下来几滴酒水。
祝永鑫见状笑道:“爹,那坛子空了,我再给你拿一坛。”
老祝头眼睛一瞪,大声嚷道:“老二,你给我坐下,让你媳妇去拿,女人娶回家就是伺候爷们的,不是供着当娘娘的!”
杨氏闻言皱眉,拎着一坛子酒过来低声道:“大过年的你又发什么疯?”
老祝头一把推开杨氏,醉眼朦胧地指着在地下那桌的方氏道:“让你去拿酒你听见没?”
祝永鑫见状也收敛了笑意,皱眉问:“爹,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啥?”
老祝头抄起桌上的空酒坛子,抬手就抄方氏的位置砸去,好在他醉醺醺的没个准头,再加上手上也没使多大的劲儿,所以酒坛子砸在地上碎得四分八瓣儿。
方氏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黑沉沉的,起身问道:“爹,你是长辈我伺候你是应该的,但是咱得把话说明白了,我是做错了啥还是对老人不好,恁的这般冲我发作?”
老祝头大着舌头道,“说什么明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装得贤惠,背后里就撺掇老二分家,你别叫我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然后扭头祝永鑫道,“初二回门的时候,你去问问你丈人丈母娘,他们教出来的闺女就是哄着男人分家的?”
方氏开始还压着气,这会儿听到老祝头越说越离谱,竟是扯出自家爹娘的家教问题,再也忍不下去,把手里的栓子交给梅子抱着,上前两步道:“爹、娘,我十五嫁进祝家,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不敢说事事做得周全,但是对长辈从未短过礼数,也从不多事儿拌嘴,更不挑吃挑穿,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拾掇家里,都是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从不藏着掖着偷奸耍滑。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爹娘念我的好,而是觉得我既然是祝家的媳妇,这些就是我应当应分的。若是我是做错了什么,只要爹娘指出来我一定改,可是这起没头没脑的话,还要攀扯出我爹娘来,却是不得不跟爹分说个明白。爹要是觉得是我撺掇的分家,搅合着你家不得安生,那我今个儿就领着孩子回家,爹再给他找个满意的媳妇。”
杨氏忙过来截住方氏的话,劝道:“老二家的,说这气话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灌几口黄汤子就不知道个是非好歹,你当他说话放屁就是了。”
梅子也忙帮着劝慰道:“嫂子,咱爹不是冲你去的,他从来都是那样,前天不还说要打死我来着?都是酒劲儿上的浑话,若是都跟他计较,那还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这边刚把方氏劝得差不多,老祝头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得祝永鑫就跟被点着了火儿的炮仗,酒杯往桌上一摔道:“爹,你这是成心不让儿子吃这顿年夜饭是不是?”说罢起身下地,从梅子怀里抱过栓子,拉着方氏道,“走,不吃了,咱回家。”
老祝头气得在炕上大骂:“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有媳妇就不要爹娘了是吧?”说着手边有什么就抓起来往祝永鑫这边砸过来。
祝永鑫被个沙包正砸在头上,回身冲老祝头嚷道:“爹,你自己拍胸脯想想,到底是谁娶了媳妇忘了爹娘,我们从小都没见过爷奶,娘过门后就没见过公婆,村里人都以为你是爹娘早就不在了,可咱家拜的祖宗牌位里只有你的爷奶,却没有爹娘的牌位,你能把爹娘仍在老家这么多年不理不睬,我不过就是想分家单过,又不是不给你养老送终,咋就这么戳你的心窝子了?”
杨氏听儿子说起这话,上来就给他一巴掌道:“你给我闭嘴,你眼里还有你爹?还有我这个娘?”
老祝头那边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颓颓地坐在炕上,眼神涣散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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