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阆尴尬笑过,速速引来笔墨,盘坐在地,以膝盖作为书案搁放着纸张来书写,一阵腕骨风情激昂书纸间,方才满意地拿起纸张抖动显摆了一番,特地晃撘给傍边的戴明宝看。

戴明宝熟若无睹。

垣阆招来一个身形矫健的亲近兵士,将书信卷成纸棒,令其速发广陵蒋成处。

戴明宝走出帐外,眺望夜空繁点,只得北极最亮,他并不懂星象什么的,却是觉得夜晚人间最静佳境也不过是这片亘古至今一直都在的熠熠夜空。

他幼年清贫,除却读书,平日闲时处也就是看着这片天人共享的天空。他吃过穷苦活,得遇书籍养性正风骨,少年时在乡里颇有美名,后来得遇今上的赏识,出入典签随刘骏一路辗转,方才成就了如今的戴给事中大人。

晨曦划拨夜空,海边天外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几连日夜的舟马劳顿,他的眼睑萌生了睡意,他信步走了帘帐,卸下铠甲,以臂枕之倒头既要入睡。

帘外传来稀碎脚步声,戴明宝打开眼睑,只见垣阆蹲身对视,笑容谄媚。

“明宝兄,吾未有设立军帐,今日...咱俩挤一挤。”

戴明宝侧头转过身去,掏出了一床被单,扔给了垣阆中。

“自己找个地,腾铺着就将睡了。”

账外,马喑林啸,酒器纵落。兵士们的鼾声如雷,此起彼伏。边角落的守卫强撑着眼皮继续巡逻,他们在等待着正午的饭点换哨。

同日,京口瓜洲渡北岸五里处。

王行急遣一封信件交付于萧礼,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木盒。萧礼迅速看过信上的内容,将方木盒收纳入怀。依旧是那不副不为所动的面瘫脸,只不过这次王行从中窥见了萧礼眼眸划过的一丝凝重。

萧礼引火销毁了信件即驱马赶往广陵。

日暮,王府典签蒋成收到了垣阆那边送来的信件,他搓指打开了信棒子,细细阅览,面色大为惶恐,不禁在桌沿边反复踱步,这时的他方才了解到了前些日子江智渊在自己面前止不住步的慌乱。

垣阆一行人令他午夜时私开城门,迎接他们入城,只说是朝廷旨意,并不论目的为何,可纵然蒋成在如何迂腐,垣阆给的意思已然尤为明显。不告刺史传应典签,再加上近来关于竟陵王不轨一事为人云亦云的情况,想来也是一道血光之灾。

他难以拍板决定,只得半晌挠首搔发。

蒋成与妻儿吃过晚饭以后愈发烦躁,不知到底如何才是好。再三思索之下,他跨出府门,去拜访了一趟身为王府舍人的许宗之。

一脸忧患的蒋成向其报告了垣阆来信。

许宗之耐心的听完蒋成的报告,期间面目和蔼,并无恶意,待其述告完原由以后,许宗之面色顿变,当即喊来部曲。

“许公这是何意?”蒋成老脸懵得很,两鬓白发四处飘散。

“吾予一片冰心待你,岂遭如此回礼。”

许宗之面色蜡黄,不作回语。

部曲迅速擒拿住了蒋成,蒋成一番哭喊许宗之不人道的挣扎过后,许宗之以不轨罪名将其收押入狱。

夜出,戴明宝令黄回整合队伍,在垣阆的一声令下,五百骑铁马齐发广陵。

萧礼抱着一把为布条缠绕的钢刀,单脚倚石背靠在竟陵王府附近的一堵风火墙边上。

暂且收拾完蒋成的许宗之连夜入王府,刘诞已然安榻入睡。

许宗之急要之间也顾不上冒犯什么的,一顿急敲喊叫刘诞所在的寝室。

“王爷!王爷!!王爷!!!”

“什么事?”刘诞的话音很是不悦,像是刚被吵醒了一样。

“有事明日在...”刘诞没有说完,转而拿开身上缠绕着的玉臂,他听出了许宗之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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