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整个人包裹在烟雾中,双眼眯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吞云吐雾的动作。

我有些紧张,微微低下头不敢看他,但仍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游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这样和你说吧,我们这里的服务员只录用有工作经验的。”

我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他又开口,“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学生嘛,想赚钱又想干净,但你要知道服务员是夜场里最差的工作。一个月三千,还难免被客人动手动脚,惹怒了客人不仅会挨打还会被开除,看你这样子也不懂得和人周旋,并不适合这份工作,相反,舞女就很适合你。”

他的话在我的耳朵里回荡,让我想起了刚刚进凤凰台时看到的场景。

那些女服务员穿着紧身衬衣和短裙,熟稔地端着装满酒瓶的托盘在人群里游走,她们的脸上没有表情,被人摸了大腿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工作,她们仿佛已经没有梦想没有追求,就像是只会赚钱的机器。

如果我当了服务员,会不会和她们一样?衣着暴露地在拥挤的人流中走动,任由无数只大手抚摸我露出来的皮肤,由最开始的紧张变成麻木,最后习以为常。

他又和我说了很多,说我是学舞蹈的,这也算是我的特长,说舞女只负责在台子上跳舞,不用和客人接触,不仅避免了被揩油,而且跳完就走,时间短又灵活,工资是服务员的两倍,客人给小费还有额外收入。

我想着被揩油的服务员,想着钱,想着仅仅只是四个小时的上班时间,我越来越犹豫。

“服务员被人摸了也拿不到钱,舞女不仅没人动手动脚,还有不少小费。你不过是被人看几眼而已,能掉块肉吗?客人看得到又摸不到,你的东西还长在你身上,你矫情个什么劲儿?来这里上班的人都想挣钱,但是钱是大水冲来的吗?不付出怎么会有收获?我看你有舞蹈功底才介绍你去跳舞,别的人求还求不来。你快点考虑,别耽误我时间。”

或许是看我很久没说话,他又开始劝我。

我也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心里仍然跨不过那道坎。我是很缺钱,我要养活妈妈,要躲避那些债主的纠缠。可是如果被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甚至会打我一顿。

“小姑娘,一句话做不做,干脆点!”他说完见我不吭声,应该是看出我在犹豫,侧身掐灭了烟蒂,“这样吧,我给你五分钟最后期限,不想做就出去!”

他的声音陡然升高,吓得我一个哆嗦脱口而出,“做!”

说完我就愣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他的建议,也许是迫于他的气场,也许是脑袋一热,又或者是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我为我的软弱无能感到羞愧,又为自己为钱而活而耻辱,曾经的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却要用这种噱头生存。我的心里很酸,眼眶一红就想哭,连忙吸了吸鼻子,又忍了回去。

我很清楚眼泪没有任何用处,没有人会因为我哭而心软,哭是懦弱的表现,而我的眼泪在爸爸死的那一天已经流完了。

他好像发现我快哭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安慰我,结果他收回目光又低下头去打电话。我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也不敢问,没过几分钟就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他让我叫这个年轻人罗经理,说我以后归他管。

他把罗经理叫到旁边嘱咐了几句,罗经理偶尔转过头来看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是要看穿我整个人一样,让我很不自在。我局促地站在一边,等着他们说完话,然后罗经理带着我离开了办公室往二楼走,我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凤凰台的一些情况。

凤凰台的一楼是舞池大厅,只要进来就可以玩,所以一楼没什么赚头。二楼是钢管舞区,也就是我所在的区域,分为五个舞台,中间一个四个角落各一个,每个台有三个钢管舞女郎,轮番上场一人两小时。三楼是包房,四楼是包房。

罗经理说三楼四楼不是我去的地方,不做详细说明。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些,所谓的包房可能就是提供一些高消费服务的地方,让人进去陪着唱唱歌玩一玩什么的,至于包房或许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去能的地方吧。

我跟在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他说话我就听着,他回头看我就点头。我知道在这个地方不能乱说话,惹了顶头上司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只能唯唯诺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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