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满座,谁懂寂寞?兰香一醉,倚红偎翠。
除江淼灏表情僵硬地止步在兰香阁石阶前外,其余身着缁衣的少年们早已谈笑风生地迈步阁内。
这副对联···写的竟然还挺像样?!
“···好啦,走吧走吧!”上官镜云哭笑不得地将四肢僵硬的江淼灏推进兰香阁的大门。
兰香阁内歌舞升平,如外边对联所言,确实是个男欢女爱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哟,上官公子来啦!”一位面容慈祥身材发福的中年女子迎面走来,这就是张妈妈了。
二人一番寒暄过后,上官镜云切入正题:“张婶,我来向你打听个人?”说着转头看向江淼灏,“什么样貌来着?”“八尺男儿,包裹严实。”
“好像有一个,是小茶的常客呢,走的蛮近,诺!昨天还在人家屋里等她呢。”张妈指着三楼西间道。
“这客人很照顾小茶的,小茶每次奏琴啊,他都在,不像其他客人尽往她身上贴。有时还会横在她前面挡咸猪手呢···”
江淼灏打断道,“挡?这楼里的···做这生意的,不是就靠这讨喜吗?”
齐碧轻声道,“灏哥,不是所有干这行的都做皮肉生意···”
上官镜云道:“比方在二楼奏琴献舞的就可能只卖艺不卖身。”
张妈道:“是啊,我这兰香阁里的。有些人老珠黄了仍然清清白白,唉!我开这兰香阁,也没想到能多赚。当时也只是走投无路想着试一试,人呢,凑着凑着就多了。才有了现在的兰香阁。来这的姑娘都命苦,我也不逼迫他们如何待客······”
张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江淼灏却没再听进半字。
婉转低沉的琴音转移了江淼灏的注意,空灵之音带着丝丝忧伤,似那山谷的幽兰···轻柔又不失气概。他闻声来到一楼厅堂中央,稍稍仰头,鸣琴者罩着一身烈火般的纱裙,装束艳丽妩媚。那双凤目含笑含俏含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优美的琴音从那纤细的指尖一泄而出。
怪不得说青楼能夺了男人的心神。
琴音流转,江淼灏也随之慢慢移动。在情不自禁中踩上步梯,在酒气弥漫的男人里驻立。
一曲完,茶煣煣睫毛微颤,在愈加热烈的掌声中缓缓站起,凤目仿佛不经意间含笑扫了眼江淼灏“多谢各位捧场了,今日就到这罢。”男人们扫兴地散了,如若再贴上去骚扰人家,怕是那个从头包到尾的怪人现在不知在哪里盯着自己。
“江公子,你的朋友需要什么服务吗?我会如约打折。”茶煣煣眉眼间透着温柔。
江淼灏两片唇瓣刚分开,葛观选又不知从哪里插了进来,“茶姐姐果然信守承诺,姐姐准备打几折呀,看我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打个三折嘛!”
江淼灏无奈地轻叹一声,这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毛病。等等,茶?她就是‘小茶’?上官镜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茶煣煣道“姑娘,冒昧问一下,这兰香阁内可曾有一个衣着严实,身量与我俩相近的男子。”
茶煣煣一滞,很快道:“有,我的客人。”女子眸中那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虽快,但江淼灏仍是捕捉到了。
正要开口询问,头顶上方竟纷纷扬扬地洒下一点点的粉尘,众人正纳闷,一声凄厉的尖叫像要穿透所有人的耳膜迅速传来!
在场的客人,妈妈,少年等所有人双手抱头捂耳。接下来,只见一张桃木椅伴着爆破声破门而出,兰香阁内的人四散奔逃,大呼救命。
茶煣煣凤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事发处。一袭蓝衣遮住了她的视线。再一睁眼,江淼灏已上了步梯,向自己西间跑去!
茶煣煣亦提起裙摆,尾随其后。
少年们也紧跟上楼。
“砰!”
江淼灏一脚踹开破败的房门,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狼藉。屋内的铜镜碎了,桃木桌裂了,四条桌腿两条静静地躺在一旁。床榻上混乱至极。窗户大开着,秋风一波一波地灌进,然不见半点人的影子。齐碧靠着窗沿朝下看了看,道:“人跑了。”
清晰简单地吐出一个字,“追!”
葛观选道一声,“好嘞!”几步一跨,抓住齐碧的胳膊。兰香阁三楼距地不高,两人便顺势从窗户一跃而下追闹事的去了。根本不需要江淼灏明确指明谁追谁留。
茶煣煣从看见大开的窗户后,心中紧绷着的弦也怂了,她不快不慢地拾起掉地的桌腿,笑道:“张妈妈,这屋里原有的摆设得有劳您再安排了。”
张妈扯回神,“还是原先那些吗?那小茶你这几日先住笙笙房里吧,东西备齐需要几日呢!”
“好的。”
江淼灏道:“屋子被洗劫一番,茶姑娘貌似并不着急。”
“许是进了盗贼罢,我这也没什么值钱的。”
可这里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江淼灏又想开口,上官静云却手肘轻轻碰了下他随后道,“没准是个性子急的盗者呢?找不到值钱的气急败坏砸东砸西,再咆哮一声。这世上什么人没有,对吧?”顺着上官静云的眼神,江淼灏注意到塌前的柜子上,摆着一冒着热气的瓷杯。屋里原先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茶姑娘有疑,此时不能打草惊蛇。
“嘶…”
茶煣煣半蹲在铜镜碎片旁,左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几片碎块,右手的手心及食指指肚上,被划开了一条不易察觉的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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