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兮在拆开那封信之前,已经下了决心不入股了。
居子良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而陈兮恰巧对生意人很了解。商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陈兮总感觉居子良把自己当成守株待兔的那只兔,他就是那个猎人,布置好陷阱等她往下跳。
比起钱财,重生后的陈兮更厌恶被掌控。没有锦绣坊,总有其他的赚钱门路。
陈兮把思绪捋清楚,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那封外表浮夸的信也扔到书桌角落置之不理了。
既然居子良成了锦绣坊的主子,那她最好也从锦绣坊慢慢抽身才是。
好在之前写商契的时候陈兮留了个心眼,契约上并没有写陈兮要给锦绣坊提供花样子到什么时候。陈兮不再让冬生往那边送新的花样子,只让冬生隔几个月去取属于自己的红利便也罢了。
虽然钱少了些,但胜在心安。
她在家窝了一段时间,闲着没事画几张画,写几个字,给家人做些鞋袜。
孟府那边这些日子来都没什么信,孟攸孟姣都安静地有些异常。陈兮有些奇怪,但心中又莫名存着些对孟攸的怨,可真要说怨什么她也不清楚。
这日清晨,陈兮罕见地起了个大早,在院里浇花,见陈守仁一身簇新的玄色直襟褙子走了出来,头上包着玄色儒巾,腰间挂着荷包小印,打扮的十分正式。
“爹,今日什么日子?”陈兮笑着问了句。陈守仁扶了扶手上厚厚一叠卷宗,回道:“今日要年终大考了。”他不知想到什么,眉间皱成一个川字。
陈兮隐约知道父亲在忧愁什么,但此刻她也说不得什么,只敛了笑意,轻轻点头。
“你的花要浇死了。”陈守仁扔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陈兮后知后觉地提起花洒壶,看着已经水漫金山的花盆,不免懊恼。
眼下不是可惜自己这盆兰花的时候,陈兮垂下眼睫,孟攸真的会缺考这次大考吗?
白鹭书院考场内。
薛立端坐着,眉宇一扫近日的阴鸷,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朝走进来的同窗们一一问好。
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一直以来压在薛立头上的那座大山没了,他自然心情舒畅了。
薛立无视周围同窗的窃窃私语,心情颇好地整理着自己的笔墨用具,完全不受影响。
片刻后,陈守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考场内安静下来,学子们都等待着夫子发放考卷。
“我先宣读本次考试规…”
“夫子,我来晚了。”
众人看向门口打断陈守仁说话的人,纷纷惊掉了下巴,他怎么在这?
孟攸站在门口,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端方,一身雪白的学子服,一个书箱。
陈守仁下意识道:“你手好了?”他的视线转到孟攸的右手上,那里还包着纱布,看不清伤情。
“老师,我可以考试。”孟攸回道。
两人回答虽牛头不对马嘴,但陈守仁看孟攸坚定的眼神,也只能点点头让他入座。
陈守仁眼看着孟攸找了个空位坐下,有些不便的打开书箱,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拿起了毛笔。
暗中注意这边的陈守仁瞪圆了眼,用左手写字的人不少,但他印象中孟攸从来没有用左手写过字啊?可别是逞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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