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柳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打算将所有的节操与脸皮暂时不要了,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管照着规矩迎接康熙的到来。
她平时在屋子里,能瘫痪着绝对不会坐着。今天难得像是老驴拉磨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秋月在旁边伺候,见状安慰她道:“主子,皇上陪太皇太后用完膳后就会过来,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来的。”
万柳不想理会秋月,觉得自己的心思无人能体会,像是独孤求败,寂寞如雪。
入夏以后天黑得晚,太阳虽然已经西垂,外面还是天光大亮。
她只恨不得自己能上天,扯一块幕布把天挡住,黑暗之中,也好让她的尴尬有个藏身之处啊!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因为康熙的前来,秋月素兰他们几人,已经忙不迭点亮了灯盏,四下灯火通明,照得人无所遁形。
万柳看着万寿宫瞬间变成了元宵灯会现场,她无力挣扎,只得暂时面对现实。
李进忠在前,小跑着进来传话:“万主子,皇上已到了。”
万柳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野蜂群在里面飞舞,乱糟糟一团。
凭着本能,她蹭地站起身,却觉得腿弯不了,走路都快变成了顺拐。
她拖着僵硬的双腿总算走到殿门口,康熙也已经上了台阶,她插葱般直垂下身体,福身请安:“奴才见过皇上。”
康熙见她动作怪异,微愣之后也没有计较。
他大跨步上前,顺势扶起她的手臂,笑着道:“起吧,快进去,外面太热了,瞧你一脑门儿的汗。”
康熙手心温热,透过薄薄的缎面传到万柳手臂上,她觉得半边身体都被点了麻穴,尴尬得无所适从。
他几乎半拥着她往屋里走,突然他鼻子动了动,看着她纳闷地问道:“哪里来的血腥气…..”
万柳脑子里的野蜂瞬间变成了大黄蜂,她左脚踩到右脚,一个趔趄往前扑去,差点儿没摔一个狗吃屎。
康熙眼疾手快,俯身拉住她,嗔怪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走着路都能摔跤。”
他身上的沉香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万柳紧紧屏住了呼吸。
她已经感到生无可恋,闷闷说道:“是,皇上教训得是,奴才以后一定会仔细看路。”
康熙手臂又收紧了些,笑道:“以后你身体不适,就不用迎出来了。”
马克西姆演奏的《野蜂飞舞》,在万柳脑子里狂响。
她几乎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控制住用指甲套,干脆戳死他的想法。
他这简直好比是二次伤害,让她好不容易鼓起来见他的勇气,瞬间被他戳破。
天啊!子啊!
万柳心里已经泪流成河,恨不得明年今晚,就是她的忌日。
屋内本来因为万柳来了月事,只放了一个冰鉴。怕康熙会觉得热,又多加了一个放在屋角,一进去就感到阵阵凉意袭来。
康熙打量着万柳衣着单薄,瞬间皱起眉头,说道:“你不宜用太多冰,仔细着受寒,拿一个冰鉴出去。”
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万柳不置可否,全部恭敬应下。
秋月上了茶,忙唤来张富,两人一起把冰鉴抬了出去。
康熙脸上这才露出笑意,招呼着万柳道:“坐这里来,别只管着贪凉,过两天去了南苑就好了,那边远比宫里凉快。”
万柳福身谢过康熙,走过去在罗汉塌另一边坐下。康熙看着炕桌上的新鲜瓜果,选了只枇杷递给万柳。
他忍着笑,一本正经道:“现在梨花才刚谢,没有新鲜的梨,还需得忍几个月才能吃到。
你且先将就一下吧,这个枇杷还不错,保管不酸了。”
万柳垂着脑袋,只觉得康熙字字如箭,噼里啪啦把她射成了筛子。
丢脸太多,万柳反而麻木了,她双手接过枇杷,干干地道:“多谢皇上恩赏。”
康熙见她脸红了白,白了红,姹紫嫣红很是热闹,放软了声音道:“吃醉了酒头可晕?”
万柳发誓再也不在他面前喝酒,省得他以后再劝她酒,虽然一点事都没有,还是借机顺着他的话说道:“回皇上,奴才无大碍,再疼一两天就会好。”
康熙立刻道:“这怎么行,得传太医来瞧瞧才好。”
万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太医能瞧出才怪,来看了也不过开一堆安慰剂。
而且她最恨吃药,略微沉吟后说道:“奴才多谢皇上关心,奴才真没事。如今乌雅姐姐怀了龙胎,身子不好需得看太医,佟姐姐也生了病,也离不得太医。
奴才这点子事,倒不用劳师动众,免得两位姐姐那里需要太医,却被奴才这里占着了。”
康熙无端觉得有些堵,脸上的笑意退了几分,唔了一声道:“你倒懂事,是药三分毒,现在不用诊治亦无妨。只是再过几天还不见好,一定得传太医。”
万柳颔首道:“是,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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