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亭醒来时第一时间便皱了眉,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已经很晚了。
身边的床榻空空如也,倒是不远处的书案上传来阵阵轻鼾。
苏恬趴在在桌上睡得正香,悬在桌檐旁的手还夹着一根狼毫,地板上已有了两三滴墨痕。
谢晚亭又好气又好笑,轻叩了两下桌板,看着那女子肩膀微微一颤,继而一脸懵懂的抬起头,似是尚未察觉自己身在何处,竟是先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袖子滑落,露出两截白玉般的胳膊来。
苏恬懒腰伸到一半便对上了谢晚亭似笑非笑的眼,她一怔,连忙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双手将桌上的账本呈上:“启禀大人……兵部要发的奖金都算好了!”
谢晚亭接过账本翻了翻,很是满意,看向苏恬的眼神带了几分夸奖。
如此算账奇才,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既是因他而恢复正常,那么为他效命想来也是应该的,只可惜是个女子,留在宫中任职太危险,故而他也没打算让她干太久。
“很好。”
苏恬松了一口气,此刻刚睡醒头还有点懵,要是谢晚亭能大发慈悲放她回去摸鱼就好了,她还可以再好好补一觉,那桌子又冷又硬,困意咋起时不觉得什么,现在脖子倒是开始阵阵发痛,似是落枕了。
谢晚亭看她用手板着脖子时不时呲牙咧嘴的痛苦模样,道:“你怎么了?”
“没事……大人,就是没睡好。”苏恬强颜欢笑道。
“噢……这么说来是本大人的错。”谢晚亭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恬狐疑的走近了两步。
“再近些。”
苏恬又慢吞吞的上前两步。
谢晚亭看她这幅谨慎样子失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恬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自后覆住了她的脖子,往下滑了几寸后开始不轻不重的按了起来。
苏恬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古代不是最讲究什么男女有别的吗?为什么谢晚亭敢这么撩她!
“现在感觉如何了?”谢晚亭总算停手。
苏恬活动了几下脖子,确实一点都不疼了。
“多谢大人,大人手法高明……我,一点都不疼了。”苏恬转过身道:“大人为何知道我是哪里痛?”
谢晚亭道:“从前我经常独自在此核算账目,累了也会趴着睡着,醒来也会脖子酸痛,没人能帮忙按就自己按,慢慢的就知道了。”
苏恬顿时有些心疼他,安慰的话却迟迟没有酝酿好。
“咱们这一觉睡的,天都快黑了。”谢晚亭一笑:“走吧,回司务厅。”
司务厅的摸鱼众人因为苏恬跟谢晚亭随时可能回来,为了体现自己在努力工作,均是神经紧绷,然而等了快一下午都没见他们回来,一时也就放松了警惕。
隔着大门,司务厅内喧哗连天,苏恬胆战心惊的看了看谢晚亭,只见他脸色如常,并无异样。
推开门,众人瞬间恢复安静,埋在桌案前奋笔疾书,就连杨延焕也挤着眼睛故作认真的盯着账本的某页看。
秦霄今日破天荒的没去学院接孩子,赵渊平见二人出来,上前一拱手道:“谢大人,兵部周乾将军不日便要抵京,可用我们将将士们的赏银提前算出来,为大人分忧?”
谢晚亭大手一挥:“不必,田大人已经算好了。”
除了赵渊平,众人均是眼中一亮,要不是谢晚亭在场,他们恐怕要欢呼雀跃的拍手跳起来,如此一来又可以继续摸鱼了。
“本官现在要进宫一趟向首辅大人请示,天色渐晚,诸位大人早些回府歇息。”
谢晚亭说就腿一抬迈出了门让人备轿进宫,等他完全走远,众人再难掩饰喜悦,纷纷将苏恬围了起来。
“不愧是田大人,这么短的一下午就将账算好了,这样一来,大家又得以清闲了!”
“多谢田大人!”
看着大家喜笑颜开的神情,苏恬也干笑了两声:“没事,应该的。”
“诸位静静!”秦霄走到最前边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继而道:“田大人与赵大人自回来便被谢大人委以重任,我们才能如此安逸,有两位大人做同僚,是我们的荣幸,在此我建议明日晚上由我做东,在红袖阁请两位大人吃饭,诸位意下如何?”
“没问题!一定捧场!”
“有劳秦大人破费,我等必定到场!”
苏恬和赵渊平还未开口,大家已经开始议论红袖阁的招牌酒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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