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太后年迈乏力,由宫女扶着先行离开。
主角既已离场,大家便放松不少,尤其以皇帝为首的一众皇家子嗣,终于能随心所欲的该动筷子的动筷子,该举杯子的举杯子了。
越奚云已经朝着户部这桌看了无数次,他挨着太子坐,另一边坐着清宜公主,此刻正频频看向不远处正与众人畅饮的周乾将军。
陛下放下酒杯,环视了圈众人后朝着户部这边招了招手:“晚亭,过来朕这边坐!”
“臣遵命。”谢晚亭起身行礼,继而转身看向仍在啃肘子的苏恬,压低了声音道:“坐在这等我,哪也不许去。”
苏恬一愣:“那解手呢?”
“忍着。”
谢晚亭说完便离开,远处陛下已经命人加了凳子,就坐在他身边,诸位大臣皆是唏嘘,一个臣子,竟能跟太子一左一右坐在帝王身边,这是何等殊荣,何等宠信。
谢晚亭一坐过去,陛下的脸色好看多了,时不时跟他交谈询问,眼中满是赞扬欣慰,还兴致大发喝了几杯酒。
这么一比较,坐在另一边的太子殿下就十分尴尬,只能假装欣赏台上的舞姬,或跟身边的越奚云攀谈几句,神情恍惚。
只是不仅谢晚亭隔一会就要往这边扫一眼,就连越奚云也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苏恬都不好意思再吃了,索性放下筷子继续听杨延焕秦霄教育赵渊平。
他们几个人喝的都不少,此刻一上头,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开放,赵渊平已经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变为坦然淡定,一副用心向前辈学习的模样。
“如此一来,咱们户部能守心如一的,只有谢大人和田大人了。”杨延焕看了眼谢晚亭,道:“谢大人仙姿玉树,清高傲绝,也不知能被他瞧上的女子是何等佳人。”
“至于田大人……怕是还没长好,等开了窍,我们定寻一漂亮女子给你晓事。”
“哈哈……”苏恬干笑了两声,她本就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圣人,只是就算真要晓事,恐怕也得是个男人来。
过了一会,陛下也哈欠连天带人回宫歇息,到此为止宴席差不多散了,不少大臣也陆续离开,谢晚亭总算又回到了户部席,坐回了大家身边。
他看苏恬仍听话的坐在那,很是满意,只见她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盯着御花园深处挂着的一排花灯瞧,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说过要带她瞧皇家景观见世面来着。
“田路,随我走走。”
二人离席,顺着挂满彩灯丝绸的景观道往里走,托着黄铜酒盘的宫女来来往往,招手即停。
这样的皇家宴席意义在于联络官员皇族之间的感情,这样的散心场所自然不免碰到其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大人,这时候如是碰到熟人,便可拦下宫女斟酒对饮一杯,如是碰到想结交的人,也可拦下宫女对饮一杯,一路走来,醉醺醺走路不稳的大人已不在少数。
“谢大人!在这碰上真是巧了!”礼部尚书杜岩光满面红光迎面走来,伸手便拦下了宫女开始斟酒:“宴席上太乱,都腾不出空向大人敬酒,来,老臣敬大人一杯!”
“敬杜大人。”谢晚亭不好推辞,便应了下来。
杜岩光多年朝臣,深知谢晚亭孑然一身清冷孤傲的性子,冷不丁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模样清秀的小厮,眉头一皱:“这位是……”
“户部主事田路,拜见杜大人。”苏恬行礼道。
“噢噢,田大人!来,初次见面,喝一杯!”杜岩光又拦下一宫女取了酒杯斟上。
谢晚亭伸手取了那酒杯,道:“田大人不胜酒力,这杯本官替他喝了。”
杜岩光一愣:“好!谢大人果真关心下属。”
辞别了杜岩光,几乎走几步就要遇到人来给谢晚亭敬酒,然后好奇的打量她一番,那句户部主事田路拜见某大人已经说了几十遍。
再看谢晚亭,身形已经有点摇晃了,他不仅要和自己的酒,还要替她喝下来自其他大人敬的初识酒,此刻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嘴唇沾着水痕,通身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酒香,苏恬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大人……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谢晚亭顿了顿,“无事。”
仅是停步观赏了会彩灯的功夫,远处便又走来穿着官服的老少二人,工部尚书李瑛,工部主事李纶。
“谢大人,幸会。”李瑛慈眉善目,二人同时向谢晚亭行礼。
谢晚亭看了眼含笑的李纶,眼中阴晴不定,也微微一笑,“李大人,叔侄二人真是好兴致,竟也会对这平民人家的彩灯感兴趣。”
李瑛哈哈一笑:“我等为官之道,便是为民,这一盏盏的彩灯,亦是民心所向啊!咦,这位是?”
还没等苏恬自我介绍,李纶道:“叔父,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户部主事田路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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