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继续昨晚没做完的事,好吗?”谢晚亭附在她耳畔柔声道。
苏恬退后几步连连摇头:“不行,这个没准备好。”
“我还太小了,不能做这种事。”苏恬义正言辞道:“何况,你又没有娶我,万一始乱终弃,我岂不是很吃亏,至少,得让我爹娘同意将我嫁给你才行。”
这样,也是对苏恬儿负责。
想到苏老爷跪在谢晚亭面前痛哭流涕的模样,不知他对女儿的这门亲事会作何感想。
谢晚亭莞尔,点头道:“恬儿说的是,择日我便亲自上门拜访苏老爷。”
见谢晚亭眼周红晕消失,苏恬也放下心来,不由得回想起杨延焕那时说的话,如今她和谢晚亭是唯二守心如一的人了,万一他们也尝了禁果从此食髓知味朝思暮想,户部岂不是要完蛋了吗,大家还都指着她干活呢。
何况以南穆现在的局势,边疆虽然刚打了胜仗,明面上风光无限国泰民安,可仍有看不见的蛀虫隐蔽在暗处,例如屏风后那位神秘公子,例如滁州海盗背后的势力。
苏恬顿时有些分不清谢晚亭对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也许不擅长说谎这句话本就是谎言呢。
毋庸置疑,谢晚亭现在很需要她,户部现在更需要她,若不是她及时发现,他不会察觉到滁州税目背后的蹊跷,更不会怀疑从前深信不疑的下属。
“大人,我知道你是位正直无畏,心系百姓的好官,我愿意尽心尽力的帮助你……”苏恬迟疑了一会道:“你大可不必牺牲色相来诱惑我……答应好的工钱还是要给的……”
谢晚亭笑容僵在嘴角,眼眸一黯。
原来他一番发自肺腑的真诚告白在她眼中是出卖色相劣迹百出的引诱。
“苏恬儿!”谢晚亭阴着脸,似乎要把她的名字嚼碎。
苏恬看到他的眼中有一瞬的错愕,转而化作无尽伤感,那束看向她的光似乎熄了。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可笑,很好。”谢晚亭沉默良久不仅苦笑出声。
她有这个想法倒是正常,谁让他是谢晚亭,那个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被别人相信的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见识到了他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戾。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就算偶尔真一次,也是假的。
哪怕动情,也是假的。
苏恬有点慌了,因为她从未见过谢晚亭这样。
她没想到仅仅是用玩笑的口吻质疑一下竟会让他如此伤心,此刻不禁上前两步:“大人,我……”
“出去吧。”谢晚亭转身坐会桌前,又恢复了权臣的清冷姿态:“多谢你看得起我,还愿意继续帮我,可你若继续待下去,恐怕本大人,又要忍不住诱惑你了。”
苏恬无言,默默带上门出去了。
谢晚亭听着苏恬的脚步声在门外顿了顿,随即离开,只觉得心烦意乱,连面前刚有眉目的滁州税务都变得更乱了。
而坐在司务厅的苏恬,亦是有种失恋的感觉。
细想一遍谢晚亭的身世,她忽然有点理解他的反应了。
彼时正逢乱世,不过二十岁出头的陛下南征北战妄平息战火,正对天下大势感到迷茫之际,偶遇一年迈教书夫子,二人彻夜长谈,陛下心明神悟,笼罩在心头的薄雾被一阵清风吹散,通往盛世的路清晰呈现在眼前,那教书夫子,便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帝师谢桓,谢晚亭的祖父。
谢桓有一独子,聪明伶俐,胸怀大志,本是谢桓后继之人,弱冠之年娶了一娴静知礼的陈姓小姐,夫妻恩爱,形影不离。
然而一年后成陈姓小姐生产时却出血不止,生下孩子后不久便撒手人寰,而谢公子一生痴情,悲痛欲绝,久念成痴,竟是也相思入骨,食寐不能,仅过了三个月便骨瘦如柴,抑郁而终了。
可怜帝师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为世人所传颂歌咏,儿子却如此不成器,竟死在一个情字上,更是可怜那独孙,注定一生都无法体会来自双亲的疼爱。
谢桓年事已高,便将平生所学,在朝堂立足之本尽数教给自己唯一的孙子,他待陛下尚十分严厉,对自己的亲孙子更是不留情,体罚下跪是常有的事,谢晚亭小小年纪便在异常严厉的训导下度过,被体罚的麻木了,连眼泪都很少流。
谢桓沉浸朝堂多年,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质朴纯良的私塾夫子,他变得处心积虑,仔细谨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被任何人相信,而这些理念,皆是被他传给了谢晚亭。
偶尔敞开心扉一次还不被人相信,那他的心扉将再也不会打开,只会闭的更紧。
回想起那晚马车内的春色,她眼眸微动,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的滚烫炙热,身体也会说谎吗?
“田大人。”
“田大人……”
“田大人!”
“啊!”苏恬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赵渊平正站在自己身后,皱眉瞧着她。
想到刚刚在书房的那通分析,此刻再见到赵渊平,苏恬只觉得冷汗频出。
内鬼竟在我身边。
“赵大人何事?”
“哦,方才听苏大人说到滁州税目的问题,下官不久前才自滁州回来,若是纰漏当是下官的失职,故而想来问问大人,是何处出了差错?”赵渊平语气平静道。
这个年轻人从她第一眼见到他起觉得他不一般,虽然外表英俊老实,人也踏实勤干,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就是莫名让人觉得看不透。
“赵大人不必多虑,谢大人已仔细看过账薄,并未发现异样,还责备我多心了……”苏恬故作委屈的摇了摇头道。
赵渊平看着她,轻轻点头:“田大人心细如毫,行事严谨,下官自愧不如,此事有劳大人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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