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桥知道大姨夫是什么性子,有的人你指望他改变,不如指望一条狗不去吃热乎的屎。所以他对小姨的话并未放在心里,别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就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可大姨待他一向很好,自从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大姨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姨那样。

顾桥说:“我心里有数,大姨夫确定是前几天就过来了?”

小姨:“对啊,哎,”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开口,“还有件事,你大姨夫在家里跟阿姐吵过,你到时候真遇到他,他让你给钱你千万别理会。”

小姨絮絮叨叨的:“姐夫他想钱想疯了,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非要说你现在挣得不少钱住在高档小区!你大姨妈怎么劝都不听,跟着魔似的。”

顾桥问:“大姨夫怎么知道我有挣不少钱?”

小姨:“我都纳闷,问他他不回,就说他知道。”

顾桥嗯一声:“我明白的。”

他搬家前被大姨夫找过,后来换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找到。不过顾桥没在意,小区安保设施做得好,他不同意没人进得来。

不过大姨妈住院,具体的情况小姨妈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说是身体长了瘤,妇女常见的疾病,医生说是良性的,但他们都不放心,准备动个手术都心惊胆战的。

顾桥出来后好几年没见过大姨妈了,现在姨妈生病,他萌生了回去看对方的念头。而小姨妈的电话正有此意,他们都怕大姨妈挺不过去,就想着让顾桥回去看看。

顾桥应下小姨妈,订了明天一早回去的车票。小地方没有飞机航班抵达,还得到首府后转火车进去,一路奔波少说也需要十几个小时。

他早早入睡,翌日不到五点就收拾好东西出门,走之前给用自动喂食器安排好喵喵喵的狗粮,水也放了许多,在喵喵喵习惯用的厕所边铺上好几层尿垫。

顾桥原本想托邻居帮他照看一下狗,但两人交情毕竟没深到那个地步,回乡匆忙,连日常给K的早上问候都忘记发。

上了高铁顾桥倒头就睡,睡眠不足和混乱的作息让他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好,途中浑浑噩噩的,昏暗中涌现许多支离破碎的梦。

顾桥的一觉睡了很长的时间,睁眼时低血糖的症状令他既难受又得压抑着闷燥的情绪,抵达省首府后,在车站买好票继续马不停蹄地转乘火车。

告别了绥城的好天气,家乡的气候俨然是另外一副天地。

走出火车站天色提前暗了,迎面刮到身上的风差一点把顾桥的小行李箱掀翻,一头柔软粉毛在风雨中凌乱飘摇。

他拖着箱杆在车站门外站定,小乡镇流动人员稀少,顾桥独自站着吸引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顾桥伸手抹了一把半分钟内雨水淋湿的粉毛,自从下了火车后眉头没松开过。他走去车站唯一设立的小超市,从超市里买了一把伞,奈何外面的风雨实在太大,直接把雨伞反向掀翻。

旁边等车的务工农民看到他,操着熟悉又久远的乡音,说话的大致意思是:“年轻人急啥,等雨小些再出去,现在天都黑了,出来接客的车很少。”

顾桥无语,拖着行李箱回到车站的小候客厅等。

他拿出手机想看周围有没有车能打到,车站受暴雨的影响信号十分不好,花了约莫半小时他的打车单子才下出去,之后便石沉大海,并没有显示有司机接单。

一场雨让顾桥耽搁几个小时,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辆愿意载他去医院的摩的三轮,转去医院后将近深夜。

他没好意思半夜三更的打扰大姨妈休息,索性在医院的走廊里等了一宿,白天和大姨妈见了面。

顾桥的回乡探亲路程可谓一波三折,对比起他的曲折,手机微信另外一头的K,显然过得并没有如同表面那般风平浪静。

黎空已经一天一夜没接到小娇娇的微信,昨晚告诉自己兴许是小娇娇比较忙,或者太困先睡着了。

临睡之前没收到一如往常的问候,这让黎空深夜反复清醒了三次,习惯性亮起手机屏查看微信。

从凌晨到黎明,他失眠了。

直到早上,黎空依然没等到小娇娇的信息。

小娇娇为什么不联系他了

怀着异常的心绪,黎空历经一夜一个白天后,当天晚上捧着手机再三迟疑。

这样的迟疑直到十点,他吸了口气,点开小娇娇的微信。

输入:你怎么不给我发微信了?

话还没打出去,黎空像是头脑忽然清醒了把它删除。

这副语气这种口吻,发出去似乎有些冒犯和不妥,搞得好像男朋友在随时查行程似的。

但什么都不发黎空的心就一直吊在高处,索性把话改了个意思,发送。

K: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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