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青年在雨中伸出了手。

那手很瘦很白,能看见上面的青色脉络,和青年本身一样都是极为脆弱的美丽。

楚狂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在重重包围中伸手握住青年的手,像是抓住了脆弱美丽的蝴蝶。

他扫了眼那似乎在轻微颤抖的墓碑,于是贴近青年耳边,似笑非笑道

“好啊,回去再算账,还从没人敢这么耍我呢。”

顿了顿,忽是收起笑脸,用极为阴冷的声音说道

“苏首席是想扒筋抽骨,还是想千刀万剐、万蚁噬心?”

苏城面色不改,甚至还笑了出来。

“楚道友真是小气,算账就算账,你抓的那么使劲做什么?”青年的声音半是抱怨、半是无奈,一双眼睛像是昆仑最高处的一捧雪,又干净又冷淡“怎么,怕苏某跑?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能做什么——这位昆仑首席的本事可是大的很。

楚狂人冷哼一声,不做评价,却仍是伸手拎起苏城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边捏碎手里的符咒,当着众修士的面化作虚影消失。

大雨滂沱,天地一片昏暗,偶有惊雷炸起轰隆作响。

宋缺只感一阵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辨不得梦境现实,身子猛地一仄歪要跪在地上,多亏了旁边的少女一把扶住了他。

“宋缺?”

少年眼中的场景极速转换,一会儿是青年掩唇虚弱的笑着让他快走、一会儿又是苏城与梦境重合的那冷心冷情的一剑、一会儿又是师兄笑眯眯的跟楚狂人在雨里走了。

究竟哪一个是师兄?

又或者哪一个都不是师兄?

念了几句清心咒,宋缺强笑着冲少女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恙。

他不能有事……也不敢有事。

师尊睡了、师兄走了,门内青黄不接、门外虎狼眈眈,要是自己也出了事,昆仑又该何去何从?

看着心思浮动的众人,宋缺咬唇用疼痛保持清醒,很快,淡粉色的唇如点绛,殷出淡淡的红色。

他要保住昆仑。

在师兄和昆仑间选择,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还是让宋缺选了……昆仑。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项,哪怕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断掉苏城的后路,但如果不这样做,失去昆仑仙庇护的昆仑会在极短时间分崩离析。

如果昆仑真的成了他宗附属,那群人恐怕也不会留给昆仑仙任何苏醒的可能——到时候昆仑仙宗可真是陷入死路永世不得翻身。

少年大步上前,神态不卑不亢,冲众人朗声道

“我乃昆仑仙亲传,在此谢过诸位道友相助,今日之灾,非天灾,而为人祸。从此以后,苏城再非我昆仑弟子。”

“一罪勾结魔修,此不忠也;”

“二罪欺瞒同门,此不仁也;”

“三罪弑杀师长,此不义也;”

这样确切的言语让下面的人议论声小了点。

宋缺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最终还是字字开口道

“此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昆仑见必诛之。”

*

而另一边的青年似乎还没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实,一路上阴阳怪气,气的楚狂人恨不能拿针把他叭叭的嘴缝上。

“唉,还以为楚道友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会把那群修士杀的片甲不留。结果……就这?就这?”

语气里三分挑衅六分大失所望一分不屑,甚至还笑了出来。

“不是嘲笑你废物的意思,真的,真的……噗。”青年扭头不让楚狂人看出此时的样子,但从控制不住耸动的肩膀来看,是在笑。

“啧。”

红衣的青年面无表情把手里提着的青年往大殿一扔,力气极大、把苏城一头撞向了坚硬的墙壁。

哪怕还是及时用手护住头部,苏城的额角还是撞上黑色的铁壁,霎时出擦出了血痕。

青年既不惶恐的装着平静,也不因为恐惧的下跪求饶,只是冷静的用手捂着伤口,慢慢抬头冲楚狂人挑衅一笑。

要不是系统拦着,苏城还可以更狂更傲,说不定还会来段rap。

无他尔,头甚铁。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怎么死不是死,况且对上楚狂人这种人就是不能怂,怂就直接没了。

正所谓他狂任他狂,爷比他还狂也。

魔尊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给了青年勇气,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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