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韵诗身边的同事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就都没有劝酒,放开让她可劲儿喝了几瓶。可是大家不清楚韵诗的酒量,也没注意今晚的进口啤酒度数有7.5。四瓶下肚,韵诗开始飘飘然。“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从小生活凄苦,差点被冻死在野地里,呜呜呜……”“长大点吧,又因为学习不好,又调皮差点又被唐婉打死!啊啊…”“再大点吧,嫁错了人家。”“再大点吧,被迫分居。周岁都28了还得跟比我小的多的同事抢工作,宝宝心里苦啊。”“没青春,没后台,没地位,没钱没房没车……呜呜呜呜……”“好了好了。”璪芝实在听不下去,拍拍她的脊背。蜜蜜感性,红着眼眶说:“唐姐,大家过得都不如意。”韵诗低着头酝酿了几秒,猛地站起身。“嘲笑我……是不是,我今天就要……就要……”“你这是去哪里呀,”发哥起身把韵诗按回座位上。“别冲动啊——”“趋炎附势的小人……”韵诗眼神迷离,四处搜寻着王敏:“我要跟她一绝高下。”“你安安稳稳呆着吧。”璪芝看着韵诗哭笑不得。“一决高下,你还决一死战呢。犯得着吗?”韵诗像个雷达一样转着脑袋,突然看到王敏正坐在米部长那桌,作势就要站起来。“有后台就了不起,我也可以有后台你懂……不懂……”她之前唱歌吼的太厉害,现在已经叫不出来。王敏远远看到韵诗在那张牙舞爪,却听不清她讲什么。“王组长,她喝多了,您别管她,别管她哈。”蜜蜜赶忙打了声招呼。璪芝,发哥,连平常很少管闲事的王磊也出面了,废了九牛二虎得劲儿把韵诗按回到座位上。“这丫头,喝红牛了吗,劲这么大。”王磊喘着气。韵诗坐在那里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又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大家都急忙喊:“唐姐,你干啥呀,有事好好说,别想不开呀。”韵诗的脸颊上像有两把火在烧,只见她把酒瓶凑到嘴边。突然唱起了歌。“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欧耶~~想要飞……飞却怎么也飞不高——咚呲咚呲~~~我寻寻觅觅,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巴拉巴拉~~”韵诗趁大家没防备,突然爬到了桌子上。“唐姐,你别站在桌子上了。危险,快下来。”蜜蜜急道。发哥瞪着眼望着韵诗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脸严肃的问璪芝:“她是不是间歇性精神病啊?”璪芝手足无策的摇摇头,拼命捂住耳朵不想再被韵诗粗哑高亢的嗓音折磨。王磊皱着眉头,一脸惊恐地问身边的发哥。“我的老天爷,她不是音乐系毕业的吗?骗人的吧?”聚餐在韵诗发酒疯之后匆匆结束。众职员们恭送领导们离开后,也都纷纷离开。Ktv门口最终只剩下璪芝,蜜蜜,发哥跟一摊烂醉的韵诗。“我今晚还得回医院陪床。”发哥说完,看了看倚在璪芝怀里的韵诗。有点担心。“你确定能把她送回家?”“折腾了这么久,估计没啥力气撒欢了。”璪芝无奈的摇摇头。“发哥你赶快去医院陪你爸吧,这还有我呢。”蜜蜜拍拍发哥的肩膀。“那行,我先走了。有啥事打电话。”发哥点点头,朝前面走去。“蜜蜜。你到马路上拦车,我就在这儿呆着。这丫头怎么比你还重?”璪芝卯足了劲儿想把韵诗往上提提,可是没提动。“知道了。”蜜蜜点头,又从韵诗脖子上拿下背包。“包给我吧,减轻点儿重量。”璪芝等了5.6分实在坚持不住,身体缓缓下滑,最后拉着韵诗跌坐在地上。这一倒,韵诗睁开了眼。“璪芝,你挨着我这么近干嘛。”她笑呵呵地望着璪芝。“你终于醒了——”金璪芝赶忙问:“能一个人站起来么?”“能呀。”韵诗一使劲,摇摇晃晃地起身。“我拉你。”她伸手要拉璪芝。璪芝慌忙避开。“别了,我自己起得来。”两人总算站在了人行道上。“聚餐结束了吗?”韵诗扶着额头,嗓音嘶哑。“你不记得你在桌子上放大招了吗?”璪芝抱怨道。“大家简直是落荒而逃。”“什么大招?”韵诗一脸无辜,酒还没醒的她特别爱呵呵傻笑。“像个疯子一样拿着酒瓶这样子,哦哦哦耶耶耶~~”璪芝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到处追着别的同事跑,逼人家听你唱歌。”“哈哈哈哈,璪芝你好搞笑。”韵诗笑得好开心。“算了。”璪芝收回表演,无奈道:“跟你这种酒品这么差劲的,有啥好谈的。”“谁说我喝醉了。”韵诗还嘴硬,拍拍自己。“人家很正常。”“喝醉酒的都喜欢说自己没醉。”璪芝叹口气:“行了行了,你没醉,行了吧。”蜜蜜突然打来了电话,璪芝接起来。“我在街对面打上了车,你带韵诗过来吧。”“知道了。”璪芝挂了电话,用胳膊肘碰碰韵诗。“间歇性精神病少女,走吧。”她挽着韵诗朝马路对面走去。斑马线上就他俩,璪芝看到前方的绿色信号灯开始嘟嘟嘟的一闪一闪。璪芝加快脚步,身侧的韵诗却突然停下来,低头摆弄自己高跟鞋上的银色带子。“过完马路再说。”她急忙制止。韵诗却专注又固执,揪着自己的鞋带不放。璪芝着急留心着左侧的车流,却没看到韵诗右侧转向的车流。一声尖锐刺耳的急刹车传入耳膜,金璪芝看到韵诗的身子一歪,咚的一声撞在汽车的保险杠上,手里还攥着鞋带。眼睛阖着。她吓呆了几秒。回过神扑到韵诗面前。“韵诗,韵诗——“她推着她的身体,又慌忙摸摸她的手。还好,手还有温度。“唐韵诗,你听见我说话吗?唐韵诗——”蜜蜜听到响动也跑了过来,“唐姐,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她抓着韵诗也是一通乱摸。周围的车主纷纷下了车,围上来看情况,热心地帮忙打了110和 120。璪芝气急败坏地揪着肇事司机嚷:“你什么玩意儿,看不到有人吗?啊?开了辆豪车你就了不起了?”“这是一条人命哪,你禽兽——”她说完就扑上车子一顿乱打乱拍,群众们慌忙将她拦下。劝她冷静。“对不起,我会依法承担责任。”肇事司机神色慌张,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这车是你的吗?”围观的人问。“不是我的,我只是个司机。”“你车主呢?”大家一听,纷纷看向配着黑色防弹玻璃的豪车。“出车祸了,也不下来。”“就是,这什么玩意儿。”人们冲着车里喊。等了十几秒。车后座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推着一个轮椅从加长版豪车里走出来。璪芝噙着眼泪一看,轮椅上坐着个白发斑斑的老人,只见他精神矍铄,一脸傲气。“我的司机已经说了会按法律承责任,”他声音洪亮有力:“他态度诚恳,也没有逃避责任,这难道还不够吗?”“怎么没有人说这个女人擅闯红灯,不遵守交通法规进而酿成大祸?”“你们谁有怨气,可以到法院告我。在这里对我的司机又打又骂,还扑上来砸我的车,这不算犯法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蜜蜜扶着韵诗,冲着他哭喊:“要是今天躺在这里的是你家人呢?”老人冷哼一声,朝着蜜蜜怀里的韵诗瞥了一眼。面色突然煞白。他神情突变,自己推着轮椅走了过去。不敢置信地望着韵诗。接着急忙抬头喊道:“老宋啊,快带这个孩子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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