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平稳后,景随放开尧逸呈,后者慢慢坐正,边整理衣服边暗暗瞄他。
“你这样,”景随扫他一眼,发现这人坐正后居然比自己高,这让他顿了顿,“一个人跑到外面来?没人照顾么?”
尧逸呈看向司机:“他带我来的。”
“哎,”景随冲司机后脑勺喊,“你老板都被堵了,你不管么?”
“呵呵,”司机笑道,“他只付了接送费,可没给保护费。”
尧逸呈拉住景随胳膊,后者就没再多说什么。
情况好像有点复杂,景随想了想道:“找个地儿把我放下吧,你们自便。”
“等等,”尧逸呈凑近些,一脸期盼地望着他,“我就是来找你的。”
景随挑眉,想起他在人群中毫不掩饰的眼神,便再次审视尧逸呈一番,问道,“找我什么事?”
“请……”尧逸呈犹豫地低下头,但很快下定决心般的又抬起来,迫切道,“请和我结婚!”
……
?
景随整个顿住,好几秒才堪堪能张张嘴,最后却又闭上。
不是无语,他是怕说的不对让尧逸呈症状更严重。
景随眼神往后视镜看去,想暗地询问司机,他家公子,抑或雇主,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尧逸呈看看他的脸色,趁凉打铁道:“请听我说景先生,只有跟你结婚才能救我!”他慷慨一番,又低落下来,“其实我不像人们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虽然生在豪门,但我只是个豪门弃子……”
“……”
从尧逸呈屡次凝噎的讲述中景随听到一个俗套故事。
尧逸呈是尧氏现任当家也即C国首富尧竣的婚前子,明面上尧竣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他合法妻子生的尧嘉希,比尧逸呈小两岁。
说来他的身份也不是见不得人,尧逸呈的母亲是未婚生子,在尧竣还没娶现任妻子时就已经断了来往。
母亲早逝,尧逸呈一直跟外公在国外生活,和尧竣这边的关系不怎么好。
五年前外公去世,两方矛盾激化。
据尧逸呈说,外公和母亲给他留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尧氏因为看上这个,设计将他双腿弄残并骗回国密切监视。
“他们打着给我冲喜的幌子,安排这个女人和我结婚。”尧逸呈从身侧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递给景随,“其实是为了进一步控制我,夺走我的全部财产。”
文件夹第一页是个女人的照片和资料,样貌气质从景随的世界观来看属于女性精英那一挂,履历也非常漂亮,是尧竣集团的一名海归员工。
看起来有点像真的。
景随忖了忖,瞧着尧逸呈柔弱的样子,怀疑道:“那你找别人结婚能有用?”
“你放心,”尧逸呈靠近些,轻轻拽住景随的袖口,“我还有些朋友帮忙,结婚是躲不掉了,不如找一个信得过的。之后我和我的同伙……朋友们,会以此周旋。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协议,仅仅是需要做些表面功夫而已,而且,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会尽力帮你去做你的事,事情成功后给你优厚的报酬……”
景随安静听完,认真好奇:“为什么不报警?”
这是他一介守法公民发自内心的呼唤。
尧逸呈见他好似求知地看着自己,嘴角弯了弯,同样认真道:“我们暂时没有撕破脸,主要原因是我没有证据也还不是对手,和你结婚是很重要的缓兵之计……”
尧逸呈还想尽力说服,景随却抬手打断了他,然后手揣兜里,侧目问出了目前心中最大的疑惑:“为什么是我呢?”
虽是问题,景随说出来却像个陈述句。
他觉得离谱,离谱到可疑,找谁不好,找素不相识还是个男人的他?
缓兵之计别用成了激将法。
尧逸呈沉眸,支吾一下:“我……我知道你,景随,我以为你也会需要我的,我好歹是尧家人。”
景随微怔,眸光闪了闪。
要不是尧逸呈提醒他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处境,确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尧家可是C国首富,他给的大约正是自己亟需的,自己都快入不敷出了。
短暂沉默后,景随敲敲窗框:“停车。”
尧逸呈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对司机说:“停车。”
车子靠边缓慢刹住,景随打开车门隔着玻璃注视着昏黄的路灯,忽然勾出一个笑,回头很是散漫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我不是个好选择,怎么看都不是吧?你要不去找找别人,其实不难,比我还要需要你的人多的是。”
说着下车准备关门,刚要合上的瞬间门缝突然挤出一只手,景随赶紧拉开,后座上,尧逸呈因为双腿不便只能勉力够着这边,手中的文件微微颤抖着举在他身前,小心翼翼道:“我很难跑出来,下一次就是听你回答,再考虑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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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
景随怀里揣着个文件夹,走出很远后终于发出了感叹。
晚些还有自习,景随拍拍脸清醒一下,在路边扫个车打算回学校,到了校门口,正放车,三室友晃晃悠悠从一旁小黑巷子里转出来,那流氓气质让周围学生自觉退避三舍。
景随就算装酷也达不到这境界,只当没看到,转身往校门走。
可对方却发现了他,点名似得一亮嗓,不等景随回头就自觉扑上来勾肩搭背:“半日不见过得如何我的好兄弟。”
“不怎么样。”景随尽量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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