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念面色一寸寸苍白下来,她紧咬住下唇,指尖微微颤抖,根本不敢接过手机。
旁边的聂景森面色大变,嗓音嘶哑:“照片肯定不是雨菲拍的!就算她想让你解除婚约,也不可能使出这种手段,你和念念一样,是她的亲生女儿。”
“是啊,我确实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聂云念,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说这话时,聂慈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聂云念,她眸光清凌凌的,像是冬日里的坚冰。
聂云念白皙的额角渗出细汗,微低着头,两行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滑,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
“小慈,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会帮你问清楚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将聂云念这副模样收入眼底,徐子寅难免有些心疼,伸手搭在她的肩膀处,将人拥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出言安抚,完全没把聂慈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放在眼里。
趁着两人缱绻耳语之际,聂慈暗自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冷声道:“聂云念,你要是真想帮我,就给母亲打电话,亲自问个清楚,记得开免提,免得让爸爸和徐子寅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对了,千万不能告诉母亲有其他人在场,否则她肯定不会说实话。”
打从聂慈重回聂家那天起,聂云念就没把这个软弱无能的妹妹放在眼里,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聂云念不愿意当面和聂慈对质,但她别无选择,犹豫了好半晌,她终于按下赵雨菲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那边接通了,温柔慈爱的女声顺着话筒传过来。
“念念,妈妈正在工作室编舞,这次是用《采莲曲》编舞,曲调清新柔婉,舞步绰约多姿,非常适合你,等你有空来练舞室试跳一段。”
赵雨菲提都没提聂慈,显然没将那个畏畏缩缩的次女放在眼里。
要是换成往常,聂云念必定会十分高兴地答应下来,但此刻三双眼睛都在牢牢盯着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质问:
“妈,小慈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发在那个名叫“新世代”的营销号上?她是我骨血相连的妹妹,自小又被人贩子拐走,吃了许多苦,您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到底和您有没有关系?”
聂云念的语调带着哭音,微微哽咽着。
长女陪伴赵雨菲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岁月,又继承了她的舞蹈天赋,赵雨菲哪能不偏心呢?
“念念,你别哭,这件事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自作主张,把小慈的照片发到网上,谁让她占着子寅未婚妻的位置?你跟子寅两情相悦,是她不懂事,处处都要与你争抢。”
聂慈咬紧牙关,心底翻涌着难言的钝痛,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殆尽。
正是属于原身的情绪。
原本的聂慈是个很孝顺的姑娘,因为曾经被养父母含辛茹苦地养大,她以为天下所有父母都会善待自己的孩子。
却没想到,聂家夫妻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聂云念,根本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直至躺在手术台上被摘取角膜时,她才认清这一事实,可惜已是穷途末路、覆水难收。
“妈,我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要尊重小慈的意见,但您非但没尊重她,反而、反而毁了她。”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聂云念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匆忙挂断电话,两三步冲上前,把聂慈抱在怀里。
“都怪我,这一切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我,妈妈就不会使出这种办法逼你解除婚约,小慈,你别怪妈妈,要怨就怨我,我才是罪魁祸首!”
深谙聂云念本性的聂慈只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住了,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开泪流不止的女人,神情比方才更淡漠。
很多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由始至终,聂云念就没把原身当成亲妹妹看待。
她外表出众耀眼,但内里却蕴藏着深浓的恶意,前世性情单纯的原身会被她蒙骗,但聂慈却不会上当。
她抬眸望着一左一右立在聂云念身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未婚夫,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庇护另一个人。
聂慈深深吸气,不让原身残留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决定,她语气平静地开口:
“爸爸,我想解除婚约。”
聂云念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娇柔面庞上流露出一丝狂喜,好在她还保有些许理智,没当着聂景森与徐子寅的面失态。
“小慈,我是喜欢子寅不假,但却从来没想过要逼迫你解除婚约,如果你不愿意,千万别勉强自己,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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