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我肩头上享受着和缓的午后微风。

咳!咳!

不知是哪个不解风情的突然在身后干咳了两声。

我赶忙起身,回头正要骂,却见是陈楠他爹。

“叔,这么巧啊?”我尴尬一笑。

其实他爹早就知道我俩的事,我们又不是城里孩子,家家也从未指望孩子能一朝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大多十七八岁搞对象,二十也就结婚生子了。况且我家现在条件不错了,就算是陈家要彩礼,娘也给的起。

“小朗啊,日后别偷偷摸摸的,找小楠就上屋头去,叔又没说反对,这是干啥嘞?让人撞见,叔这张老脸往哪放?”她爹穿着一身劳保服,带着白手套,头上顶着安全帽,一脸的愁相。

河边竹林里要修一片农家乐,陈楠父亲在这儿做施工员。

“爹您不看着工人干活,跑这儿干啥呀?烦人!”陈楠嘟着嘴,脸上尽是小公主的撒娇。

“你娃咋说话嘞?额不是因为给你挣嫁妆钱用得着贪黑起早?当额愿意来抓你似的。停工嘞,停工嘞,挖不动呢。”

陈父手底下管着一群工人,负责给这片农家乐挖地基。

租钻机贵,农家乐至多三层,也用不着打太深的基础,为了节约成本就只能靠人力了。

“挖不动?”我不是学基础工程的,但也懂,不管是钻机还是人力打基础,挖到入岩才会挖不动,我们西北是黄土地,又软又黏,一锹下去,上来的泥准保是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她爹指着竹林里告诉我们那片地里边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门,工人们刚挖一米,眼看着下边土质并无异样,可说什么都挖不下去了。

铁锹戳到泥上就跟钢板似的,坚硬无比。

“叔,不是我说您,您也太小气了吧,人挖不动雇台挖掘机不就完事了吗?”

“雇嘞,雇嘞,可刚挖一铲子,铲车司机突然就眼斜嘴歪直往外吐白沫子,刚送进医院去,你说这不是邪了门!”

我俩跟着他来到不远处的工地,十几个工人正盘腿坐在地上抽着烟斗地主。

地基下的土坑呈赤色,表面黏糊糊的,十分潮湿。

我也是年轻气盛不信邪,跳下去捡起把铁锹卯足了劲来了一下。

结果……

这么说吧,那感觉就像吃饭时候,米粒没洗干净,里边掺了个小石子,一口下去,啧!那脆爽劲儿难以言表。

搞工程的,自是有他们一套行规的。开工前都要拜神,我诧异地看着陈楠父亲问他有没有祭天地,拜土地公。

他说该办的都办了,半点礼数不少。

陈楠跳进来,也想挖两下试试,我想起娘嘱咐的话,赶紧就拦下了她。

这时,工人里有个岁数不小的大爷,他说,以前听他爷爷曾讲过,我们脚底下这片在清朝末年时候是座城隍庙。这城隍庙在当年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灵验得很。

“小朗啊,你快回去问问你娘,这是不是城隍老爷不想搬家呀?”

我们这边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一回头,突然见陈楠的眼皮上翻,径直仰了过去。

我顺势抱住她,竟发现她身上凉的吓人,跟具尸体似的。

我和她爹哪里还有心思研究这城隍老爷愿不愿搬家的事,赶紧就把她往医院送。

进了医院就是一大堆的检查,钱没少花,愣是半点毛病没找到。

这可不是说人家西医没能耐,实在是这种怪病邪门,恐怕除了娘真没人能治。

回到家已是半夜十点了,照例,娘给我留一碗biangbiang面在桌上。

我想去敲门,可走到门口,却听屋里娘慢声细语道:“不是总觉着自己翅膀长硬了吗?想学大人搞对象,这次人闺女肚子没让你搞大,倒是差点把命给搞没了,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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