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不管多晚,顾遇笙去电台都会带上迟念妤。

而让他不省心的变化还有很多。

他出去买菜回来,来到迟念妤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的玻璃碎片,接着就是坐在地上的人被碎片的锋利割得满手鲜血。

“别动!”

顾遇笙连忙跑过去:“听话,先把手里的给我...”

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因为那块透明的碎片最尖锐的部分正在朝着手腕那个最脆弱的地方。

迟念妤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蓦然回眸,才看到顾遇笙。

“哥哥...”

她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撒开,扑到了顾遇笙怀里。

“我把杯子打碎了...我...为什么...就是什么也...做不好...”

迟念妤声音断断续续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谁说你什么都做不好的?”

“就是...有人说的...”

顾遇笙或许清楚那人是谁了,他又哄了一会儿,终于止不住了哭声,才起身帮她包扎伤口,然后把玻璃碎片都收拾了起来。

然而这个玻璃杯的戏份竟还没有结束,即使已经领了盒饭却还活在某个人心里。

迟念妤由于心理原因,记忆出现混乱的情况时常发生,昨天做的事今天就会忘记。

比如一个晚上,她忽然又不记得她把杯子已经摔碎了。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毯式搜索那个玻璃杯。

她的执念有些时候是她自己也不能解释的。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玻璃杯,什么特别之处都没有,可她就是必须找到它,什么原因也不需要。

顾遇笙的神经也不知不觉地敏感起来,从前一个纵使外面雷声阵阵也能在屋里呼呼大睡的人,如今也会因为枕边人蹑手蹑脚地下个床而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顾遇笙开了灯,眯了眯被灯光晃到的眼睛。

“我...我在找我的玻璃杯,我梦见我不小心把它摔碎了...”

实际上,这种情况顾遇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他算是轻车熟路地哄道:“没有,就是...”

他瞄了一眼储物柜,随便挑了一个玻璃杯:“这个...你看不就是这个嘛?我用完就随手放这了。”

迟念妤立即道:“不是这个...我要找的是杯口带鎏金的。”

“...”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哥哥,你看见了嘛?你帮我找找好不好?”

顾遇笙无奈地开始找,又拿了几个杯子,仍是行骗无果,他便改了策略:“我困了,我们明天再找好不好,今天先睡觉。”

“那...你先睡吧,我再找一会儿。”

顾遇笙太明白了,再找一会儿的意思,其实就是不找到誓不罢休的意思。

“不是,就是一个杯子,以后再找,你现在先去睡觉不行嘛。”

令顾遇笙有些生气的并非是迟念妤的执拗,而是如果睡眠质量和时长没法保证的话,那心理状态就会更难恢复。

而他也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和语气都变得有些不耐烦。

甚至有些凶,是小孩最怕的一种语气。

他几乎是下一秒马上开始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哥哥...对不起,你别讨厌我行吗?我不找了,我乖乖睡觉...”

顾遇笙下意识地,几乎没有思考地说:“我没有讨厌你...真的。”

迟念妤沉默地低下头,没有回应。

顾遇笙思忖片刻,神情认真地扶住她的肩膀:“你看着我,我喜欢你的,特别喜欢,会一直一直喜欢,永远都不可能讨厌你的...”

迟念妤清澈的凤眸亮了起来,里面依旧是干净似清泉,甚至让顾遇笙觉得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是不该有的。

“神仙不骗人的,对吧。”

她眼里的是那样纯粹的喜欢,而他的却是那样难以言说的秘语。

“那你给我一个特殊的名字好不好,就是...只有你能叫的,别人这样叫我,我都不应的。”

迟念妤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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