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对苏婉又是行礼又是讨好,与素素所知不像同一人。

苏婉却见怪不怪,自从皇帝下旨赐婚,整个苏家都对她毕恭毕敬。苏妩起初闹腾了几日,叫她那个便宜父亲送去尼姑庵修身养性了几个月,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苏妩笑得讨好:“妹妹,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小破、这院子太远了,不好叫三皇子跑这郊外来接亲,是吧?”

原来是怕她不回苏家。

倒是他们多虑了,苏婉道:“请父亲放心,我定会从苏家大门风光出嫁。”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禀报父亲。”苏妩得了她的回音,陪着笑走了。

素素有些意外,“她转了性子?”

苏妩可不是省油的灯。书中,封煦关了她那么久,都没能将她的毒刺磨平了。眼下,无人制约她的自由,反倒讨好起苏婉来?

苏婉摇头,“不是她转了性子,而是我父亲苏锦程约束着。你知道城外的庵堂吗?”

“知道,那个庵堂有个桃林,春日里远远看去很美,我还特意绕那儿去看过。”

苏婉笑道:“就是那个庵堂,这半年她一直在庵堂带发修行。直到我这要出嫁了,我父亲才将她接回。”

素素未想到这当中还有这一出,“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小心些。”

“我晓得的。”

两人再说了会儿话,天上的乌云,一重一重从远处飘来。

素素起身,正要说走,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策马而来。

“你怎么来了?”素素问。

连淮回:“我见天色不好,接你回家。”

自上次借钱后,两人之间总有些怪怪的。幸好,连淮公务忙,素素每日早睡晚起,日子久了,习惯了也就还好。

苏婉说:“你们先走吧,我再跟庄子上的管事说几句。”

半天的工夫,麦子收割完,田地变回光秃秃的模样。

素素说:“你记得早些回去。”

苏婉点头,“放心吧。”

他们运气不好,才进了成,一重又一重的乌云压下来,雨水似瓢泼。

“连淮,你上马车来。”

见她推开窗,雨水打进去湿了她眉眼,连淮急道:“快进去。”说着他一边稳住马,一边弯腰从外关上车窗。

雨水从他脸上滑落,深邃的瞳孔里映着素素的模样。素素怔怔地坐在逼仄的马车中,明明一路颠簸,但他的神色在脑中怎么也挥不去。

一个急停,素素差点摔倒,还好拽住了窗帘。

“你可还好?”连淮焦急的声音传来。

“没事。”素素去推门,却听连淮道:“等等。”

素素听他的,没再动,过了会儿,车门从外打开了,连淮打着油纸伞站在雨帘中,一只手伸向她:“慢些。”

雨太大,仿佛隔着一层烟雾,连大门口国公府牌匾上的字样也不大瞧得清楚。可素素,却能感受到他模糊的视线里,小心翼翼的关切。

他的手淋在雨水中,微凉。素素才将手放进去,他便握紧了,低头瞧着她脚下,道:“小心滑,切勿跳下来。”

素素望着他头顶忽而笑了,踩着凳子,下了来。

等她站稳,连淮便松了手。

这时夏蝉和夏萤来门口接,要接过他手里的伞,连淮摇头,怕她们力气小拿不稳。

回了西院,李嬷嬷早就准备好了姜茶,又备好了热水,生怕两人淋雨生病。

夏蝉伺候素素沐浴,小声道:“小姐,奴婢瞧着姑爷不像别人说的那样。”

“哪样?”

“冷清。他们都说姑爷冷心冷情,秋水姐姐伊人姐姐在他身边十几年都没把他捂热。可是,奴婢今天见他给您撑伞,一点也没让您淋着雨,侧着身,雨都淋在他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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