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真微微一撇嘴,理都不理秦贵田,扭头转向了陈秀才:

“相公,你的意思呢?”

陈秀才感受到了秦孟真身上,刚刚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煞气,吓得急忙表态,舌头都有点儿打结儿了:

“娘、娘子,你说得对!我、我、我都听、听你的!”

见陈秀才竟然这样子没出息,怕老婆怕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一屋子人,都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小程氏。

她与陈秀才的母亲程氏,原本就是同族的姐妹。

小程氏从小便深知这位姐姐的性格。自然也非常清楚,在陈秀才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副心肠。

若是小程氏事先能够知道,陈秀才会被秦娇娘这样轻而易举地拿捏住,她是万万不可能将秦娇娘嫁到陈家的!

就凭她对秦娇娘、陈秀才和程氏这三个人的了解,小程氏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小程氏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秦娇娘,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秀才,试图看出些什么来。

这一番谨慎观察,倒还真有些发现。

秦娇娘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应该并不是陈家搞事情,弄了个什么冒牌货出来。

但她原本见了自己,就像老鼠就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此时此刻,却一脸的漫不经心,甚至毫不掩饰对秦家人的不耐烦。

陈秀才可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已经娶过了两房媳妇儿,对付秦娇娘,不应该游刃有余么?怎么竟然一直战战兢兢,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留心那死丫头的脸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这死丫头在家时候那些蠢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那她装得也太像了吧?!”

小程氏忍不住有些咬牙。

她用团扇挡住了自己扭曲的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心中的怒火,暂时压制了下来。指尖轻轻地叩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小程氏六七岁的时候,就被父亲卖进了县里的大户人家做婢女。

她聪明伶俐,学了许多大宅门里的阴私手段,也学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做派。最后,还求得了主家的恩典,许她赎身回故乡。

大家婢女,比起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村妇,自然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来提亲的媒婆,几乎踩断了程家的门槛。

小程氏精挑细选,嫁给了秦家村有名的能干后生秦三郎。婚后,两人果然恩爱非常,羡煞了十里八村的姑娘小伙,汉子婆娘。

但,可惜这世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年,秦三郎就英年早逝,撇下了小程氏,和他们嗷嗷待哺的四个孩子。

小程氏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改嫁的事儿。

她卸下了簪环首饰,换上了荆钗布裙。日日殚精竭虑、省吃俭用,拆了东墙补西墙,甚至将自己当年攒下的私房,都一一典卖用尽了。

还点灯熬油地做绣活儿,只求将几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直到有一天,小程氏到太平镇上去卖绣品,遇上了同样嫁在秦家村的老对头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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