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本来脑子里就装满了黄色废料,听他这么立马想歪,脸颊涨得通红。她视线落在傅知寒脸上,却没有读到任何轻佻的意思,他那双眼睛虽然生得好看,却被身上的冷淡硬生生压住了轻浮。
时浅只好上车,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车窗外的风景向后行驶着,耳边一时间安静得过分。
她思忖了一会儿,出于礼貌还是开口,“谢谢你今天来医院。”
傅知寒仍然在专注开车,听了她的话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怎么谢?”
“啊?”
见男人挑眉,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她,时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对。不过这不能怪她,她就是客套一下,一般的人难道不应该说不客气吗?
她抿了抿唇,纠结地拽了拽衣角,小声道,“改天请你吃饭。”
男人的嗓音像秋天早晨冰凉的露珠,“下周末。”
“什么?”
“到时候通知你。”
时浅:“……”
明明是她请他吃饭,怎么好像自己是他的什么下属,要配合他完成什么工作。她被噎住了,好半晌没说出什么话。难怪没女朋友,时浅想象着他跟女朋友交往的画面,女朋友要跟他约会,他说下周末,时间另通知。
这跟多了一个领导有什么区别,就无语。
夜色浓重,时浅没再跟傅知寒说话,不一会儿她就靠在窗边睡着了。车缓缓停在时浅家的附近,傅知寒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睡颜恬静。
他走到后排,打开车门俯身看她。时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香水。傅知寒刚想弯腰抱她,睡梦里的时浅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抬起手打在他脸上。
“啪”,声音异常地清脆。
时浅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到自己好像打了人,再一抬眼就看见傅知寒那张俊脸上留着淡淡的巴掌印。
“……”
犯罪证据如此显眼,就让人难以解释。
时浅看他的姿势,决定恶人先告状,“你想对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傅知寒淡淡打量了她几眼,“你有?”
短短的两个字,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男人松开放在椅背上的手,慢慢直起身,看她的眼神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屑。
时浅气得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心想什么没有,她明明什么都有。大概是因为她在心里骂傅知寒的声音太响,后者侧过身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嚣张的时浅摆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假装无事发生。
她赶紧下车,心里默默祈祷之后再也不会碰见傅知寒。
车厢里重新平静下来,后座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耳环,在灯光下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时浅睡觉前卸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仍旧记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丢的。可能是去医院的路上太急了?
虽然这对耳环不值钱,但是她特别喜欢的一对。算了算了……时浅觉得自己没必要因为耳环难过,赶紧躺到床上休息。
之后的几天时浅都是抽空去看外公,惠鸿年虽然住院了但十分精神,要不是他单独住一个病房,这会儿估计已经跟其他人唠起嗑来了。他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看到时浅,虽然脸上止不住的开心,但还是说,“你工作那么忙来看我干什么?”
“这两天没什么工作。”
其实并不是没什么工作,只是时浅不能放着外公不管,她这两天要写的稿子还挺多的,但是回家加班也不是不可以。
惠以云想倒杯水给她喝,拿起热水瓶才发现没水了。时浅接过来,“我去打个水吧。”
烧开水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时浅打完水过来,刚走到门口听到傅知寒的名字,脚步顿了一下。
“你看小傅多靠谱,将来把小浅交给他我也放心,更何况我当初对他家有恩,他们不可能亏待小浅的。”惠鸿年叹了口气,“活到我这个岁数,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死之前还想喝一口小浅的喜酒。”
惠以云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别乱说话。”
“小浅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就想她后半生好好的,有个归宿,老了也有人陪。总不能像你当年一样,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就跟我对着干,结果呢……”
“爸……”
时浅咳嗽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惠以云尤甚,她说,“没什么,你过来坐会儿。”
接下来几个人都没再说话,可时浅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她听说她妈以前就是因为自以为找到了真爱,跟外公闹掰了,不惜要到跟他断绝关系的地步都要和她爸结婚。可是婚后,那个男人家暴,完全不像婚前那样甜言蜜语。
时浅很小的时候,惠以云说她爸爸是爱妈妈的,可是时浅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他对惠以云一丝一毫的爱意。如果真的爱过,那么爱情本身就是个笑话。
后来她爸爸动手打了她,她还记得自己脸颊肿得高起,鼻子流了好多血,把惠以云吓到了。从那之后惠以云离婚,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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