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兴义边说着边往儿子脸上瞅,平日儿子可不会问钱的事儿。

沈大郎想了想,觉得差不多,就对沈兴义道:“都给我吧。”

沈兴义差点把手里那碗酒给丢出去,惊得大喊:”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吃的喝的不都是他买么?

难不成是陈家要他给饭钱?不对呀,他之前送肉给陈家,宝来哥不是不收么?

难不成……

沈兴义倒抽一口凉气,丢下碗筷,抓紧了沈大郎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儿子,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打死人了?睡了人家媳妇了?!”

沈大郎冷漠道:“我才十岁,手也断了。”

沈兴义想想也是,松了口气。

转瞬又警惕起来:“你要咱家的钱做什么?”

“我要办村学。”

沈兴义一头雾水:“怎么办?”

沈大郎应道:“修个学堂,请位先生来教导我和村里的孩子。”

原本以为陈小桑几个孩子是一时好玩,就随意教了些字,可如今看来,他们是真想学习。

他自己也不过入门,担不起他们的启蒙先生。

沈兴义愁啊,他就这么点家底了,还想留着给儿子买田地娶媳妇呢。

“儿子啊……你看你最近手断了也不能去打猎,要不……要不你明儿去县学读书?”

沈大郎拧了眉头:“没下雨。”

他跟先生约定的是下雨天才能去上学。

沈兴义凑近了劝说他:“咱多给点束修,先生会愿意的。先生不是喜欢你吗,你多读书先生该更高兴啊!”

沈大郎丝毫不为所动:“一本《论语》我读了两年也没读透,需一位先生日日为我讲解。下雨天才去县学,我学无所成。”

若是他去县学读书,便要留爹一个人在家。

瞥了眼沈兴义手边那满碗酒,又瞅一眼胡子拉碴的沈兴义。

他不放心。

再者,去县学读书花费高昂,吃穿用度,开销过大,他爹一人无力承担。

若是请个先生回来,还能让陈家几个孩子也跟着读书。

不然,凭着他们的脑子,一辈子也写不了文章,更别提考科举。

至于陈小桑……

沈大郎不自觉把手放到怀里,按着那本《论语》。

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沈兴义愁啊,愁得要把胡子揪掉了。

他不死心地问道:“要不……咱再商量商量?”

沈大郎不为所动。

沈兴义一个大老爷们儿差点抱着儿子哭,儿子一点不能体谅他当爹的难处啊!

沈大郎冷冷道:“陈小桑也会跟先生一起学。”

一听到陈小桑的名字,沈兴义什么情绪都丢到一边了。

大掌连着把沈大郎的肩膀拍了十几下,把沈大郎拍得全身都在抖:“放心吧儿子,爹一定给你们请个好先生回来,绝不比你县学的先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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