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其羽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还被这道士利用他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夸大其词忽悠人之际,客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陈海环视一圈房内,他们所有人都在,谁会在这时候敲门?难道是掌柜?

他走过去打开了门,却发现外面是一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少年,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身量不高,与冬青一样只到他肩膀,但气质不俗。

陈海客气道:“请问您找谁?”

少年递上一枚玉佩给他看:“我找裴公子。”

看到这枚玉佩,陈海瞪大了眼睛,这玉佩……

“您是温家故人?”

“在下姓尹,单名一个宁字,家父与温开诚老先生乃是旧时,可惜已是家道中落,本不想前来打搅,但方才听到掌柜说今日入住的一位公子重病复发急需大夫,在下不才,文不成武不就,只学得一身医术,这才贸然前来。”

姓尹?这个姓氏到是少见,陈海一时间竟没想起温家是否有这么一门相识,或者是他年纪轻,不知道温家老太爷的旧识也有可能,要是他爹在的话,也许会知道。

不过少年出示的玉佩确实是温家的信物,如今温家只剩少爷这一个血脉了……

虽说这少年看起来不像会医术的人,但是那道士不也是不像么,看那道士开的那方子陈海便一阵恶寒,他可不敢想象自家风光霁月的公子喝下那些东西的样子。

既然都已经放手一搏了,那道士也说没有把握一定能救活公子,不如也让这少年为公子瞧一瞧。

陈海带着少年进去时,道士已写好满满一页的药房,冬青拿着药房正要出去抓药,三人迎面遇上,少年伸手就拿过了冬青手上的方子,抬眼一看,直接气笑了。

“这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怕不是打算救人而是要杀人吧!”

正在里间优哉游哉坐着享受大家仆人服侍的道士一听,怒了:“是哪个在外面大放厥词?”

道士知道镇上再没大夫能拆穿自己,此时已然有恃无恐,他最开始说这贵公子中毒乃是随口瞎掰,后来进来仔细一看,还真是中毒,可惜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更别说给人配解药了。

少年冷哼一声,抬脚疾步往里间走,进去看也不看那道士一眼,可把他气得够呛。

不过一看进来的是这么一个小年轻,就把那么一点担心重新压下去了,哼,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也敢学他来吃这口饭,还嫩着呢!

被夺了方子的冬青赶忙看向陈海,他怎么出去一下就带回来一个人,这么年轻,看起来年纪跟她一样,也是大夫吗?

陈海对她点了点头,用眼神将冬青安抚下来。

少年检查过一番,沉吟道:“确实是中毒。”

道士下巴得意地一扬就要开口教训一番年轻人,可惜话没出口,那少年便鄙夷地扔掉方才在冬青手里拿来的方子:“这方子就是个垃圾。”

道士气急败坏张嘴就要骂:“你!你个……”

“闭嘴!”少年冷冷地看了那道士一眼,仅这一眼竟让他的话堵在喉咙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少年取出一包银针,手执其中一枚扎破裴其羽一只手指的指尖,取了一滴血仔细观察,紧接着为他止血,又抽出几根银针扎在裴其羽的几个穴位上。

而后拿起道士刚放下的笔墨,迅速写下一个方子交给冬青:“按照这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抓紧时间,我留在此处为你家公子稳住情况。”

不用再吃癞□□粘液,裴其羽瞬间放松下来,汗也不流了、血也不吐了。

两刻钟后,冬青端着一碗药回来,她给自己喂药的时候,裴其羽积极配合,然后发现这药刚入口时苦,苦味过后又有些许回甘,吃完嘴巴也不会总泛着一股苦药味儿。

总之裴其羽对这药是十分之满意。

随着药效发挥作用,他胸口的凝滞感也在慢慢消失。

“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会醒了,接下来按照药方继续服用三日、每日两次便可,我住在拐角处的甲三号房,你们有事可以去找我。”

陈海忙道:“多谢尹大夫!”他一路把人送到房间才回来。

小命保住了,裴其羽终于有心思思考自己中毒这件事。

这毒,大概率是在原身被襄北侯打之后才下的,这样一来,下毒之人的范围直接缩小到他身边侍候的人。

而这段时间,能近身侍候的只有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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