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三十一年一月,寒来暑往八载春秋后,苏杭已由当初的髫年到了舞勺之年。

这些年来苏杭尽得苏津真传,厨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道黄焖鱼翅让苏杭早已名动京师。

只见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在女子手腕间灵巧转动,银色的剑光在空中以雷光电闪之势划出一个圆弧。身形顺着剑光微微前倾,下盘发力稳当地定住身姿后,将手中长剑行云流水般收回到剑鞘中。

此女身量较寻常女子高出不少,约莫五尺有余。身着青色如意云纹衫,云鬓便微微有些许润湿。这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月白色汗巾,细细将脖颈脸上的汗渍擦拭殆尽。

抬头间只见女子乌发垂鬓发间斜插着支玉步摇,耳上挂着的翡翠坠子随着走动轻轻摇曳不止,一张鹅蛋脸眉黛青颦下双眸似水。

朝着站在一旁静默观察许久的叶尘走去,眼尾上挑语气轻快得意道:“叶叔,觉得现如今杭儿进步如何?”

叶尘并未立刻表态,只是笃定淡然的开口道:“杭儿,现在身手跟我只怕也是不分伯仲的,叶某已倾囊相授无从教起了。从明日起,杭儿已无需再随我每日习武,自己每天勤加练习即可了。”

讲完这番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后院,留着苏杭一人独自站在空旷的院内。话说苏杭在府中跟随叶尘习武多年,眼下武艺在府中也称得上个中翘楚。叶尘仔细瞧了今日苏杭的身手,心中便当即有了高下判断。

苏卓两家原定于开春后,便让苏杭和卓晁行这嫁娶之礼。可偏偏卓府这位羸弱卧病多年的主母,未能撑过今年凛冽刺骨的寒冬,也未能等到自家孩儿成婚的那天。

随着卓涧娘子的病逝,苏卓两家的预先安排全被打乱了。为母披麻戴孝的卓晁,身量早已超过其父卓涧。只是身着白色麻衣的他,跪在灵堂之上神情显得格外沉默。

在料理完府中之事后,卓晁思量再三便亲笔写信告知苏杭自己要替母守孝三年,也说道苏杭现已年满十五。若是等自己守孝满三年后再行婚嫁之礼,确对苏杭极为不公。苏府及苏杭若是不愿久等,大可解除婚约,卓府对此毫无怨言愿意成全。

读完来信内容后,苏杭心中难得升起愤怒之情,连忙拿着来信去找爹爹娘亲商议。

原本在内室谈笑的夫妻二人,见到面露不悦之情的苏杭,还未开口主动询问,苏杭便主动将那几页纸张拍在了桌上。

拾起这纸张阅完这内容后,连一向温和的苏津也罕有带着怒气说道:“卓晁这何止是在羞辱杭儿,简直是在羞辱我苏家。我苏家几代宫中任职,虽称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当得上知书达礼之家,怎会干出这般背信弃义不齿之事。爹爹这便立刻回信,将这卓晁及卓府好生痛骂一顿,好替杭儿出了这口气。”

一想到幼时卓晁沉默寡言的神情,也不知为何苏杭心中的怒火便消了三分,便用那双秋水明眸轻声道:“原本杭儿心中也极为愤怒,可也不知为何一想到晁儿哥没了娘亲,我这气儿也便去了大半了。爹爹莫要动怒,杭儿亲笔回信说明杭儿和苏府态度,顺便再安抚劝慰晁儿哥几句便是。杭儿这便去书房研墨,写好了便命胡六及早送去卓府。”

在书房中的桌上,苏杭沉吟半刻后,一行行遒劲有力的字迹便跃然纸上。晾干收好塞入信封后,交由胡六跑腿送去卓府卓晁手中。

收到苏杭回信的卓晁多日郁郁寡欢的脸上,有了一丝罕见笑意,便安心继续留在府中守孝三载。

三载光阴,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到了正德三十四年春。

眼看卓晁孝期将满,正准备将嫁娶之礼提上日程。苏杭却因厨艺精湛出众,被降旨奉命进宫参与掌勺烹饪景帝五十生辰之寿宴。苏府便主动于卓府商议等苏杭忙完景帝寿辰后,便择个最近的良辰吉日,让二人早日行了这婚嫁之礼结为夫妻。

眼下下月便到景帝寿辰之日,苏津现已从当初的小小监膳升为太官署太官令。打从苏府接到圣旨那刻起,苏津便早早在府中没少督促苏杭在厨艺上勤加苦练,万不可在寿宴之上有一丝纰漏马虎。

寿辰当日,苏杭早早便进宫中亲自挑选准备食材。黄焖鱼翅是圣上点名要的菜,因工序复杂反锁,苏杭便早早开始准备食材。

苏杭先将精心挑选的干贝提前置于温水中泡发,处理好早已备好的母鸡、鸭,火腿切丁,将鱼翅放入一竹蒸屉上火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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