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穆悠上前,咬牙切齿地低声问。
两个步兵却不承认了,装模作样地斜开眼道:“没说什么。”
穆悠便再上前一步,抬手猛地揪住两人衣领,狠劲儿往自己面前一扯,吼道:“少废话!快说!是谁要害我!”
景晚月:……
昨日他才刚对此人有了改观,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去了。
那边三人僵持片刻,其中一个步兵的气势突然弱了,看着穆悠无奈道:“你是傻的吗?有些话我们也不能说得太清楚,但你稍微动动脑子,大伙儿同一个锅里吃饭,怎么就你闹了肚子?”
穆悠一愣。
“而且恰好在弓箭大会之前。”另一步兵煞有介事地低声补充道。
穆悠:!!!
他明白了,眼神一紧,两手不由地更加用力,愤恨问道:……“究竟是谁?”
两步兵呲牙裂嘴地护着自己领口,幽幽地说:“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们,我们又不参加弓箭大会,就算参加了也赢不了。”
正是清早放饭之时,灶房周围聚集了不少士兵,大伙儿三五成群,或端着碗看他们争执,或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穆悠这下彻底想通了,如豹的眼眸深邃晦暗,片刻后双手松掉力气放开了两名步兵,倒退着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身快跑起来。
如觅食野兽般浑身杀气,仿佛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景晚月心想糟了,连忙扭头去追。
方才他不阻拦,是因为那两个步兵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他还想听更多,但现在他陡然反应过来,今日相遇恐怕不是意外,那两人或许也并非是迫于穆悠的威逼才说的。
借刀杀人,蓄意报复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他们惹不起穆悠,这营中总有人能。
“穆悠你停下!”
景晚月眉头紧锁,边追边喊,可穆悠却像发了疯,跑得相当快。景晚月不能当众使轻功,眼下单凭双腿,根本追不上他。
“此事有诈,你先回来!别冲动!!”景晚月急声喊道。
然而天意弄人,好巧不巧,他还没能将穆悠喊回来,穆悠就先在半路上遇到了要找之人——
前方十步处,一身材高大的兵士正向前走着。
正是此次弓箭大会的头名,获得了“飞骥神射”称号,以及五两银子、一坛酒、三斤牛肉、两身新衣的校尉李通。
看见他的时候,穆悠猛顿身形,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向前猛冲,倏忽起身一跃,双臂从背后大力锁住李通咽喉,带着向前的冲劲将人按在了地上。
紧追而至的景晚月停下脚步,眉心轻拧:这一出手,事情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那边李通在毫无防备之时被突然袭击,下意识按住穆悠手腕,瞪眼看到他脸的时候,神色登时一变。
身为边地大营的校尉,李通自然不是吃素的,二人扭打几合之后,他挣脱了穆悠,起身拉开距离,狠瞪着穆悠道:“你这小卒……要做什么?”
穆悠单膝单手支地,屏住呼吸,抬眼死死地盯着他。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说了没用,拳头才有用。
他红着双眼,眼中充满恨意,再度向李通冲上去。
穆悠出生至今十九年,没有一日不贫苦,一身拳脚全是从小到大于摸爬滚打中生生磨出来的,不成套路,十分纯朴,但贵在身体不错,很有力气和势头。
只可惜他那唯一的好身体却因前日连续发热上吐下泻,至今仍虚,无法发挥淋漓。
不多时,李通反客为主,将穆悠按在了地上,穆悠拼尽全力一翻,二人你抓着我我抓着你陷入僵持,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围观士兵越来越多,或面面相觑,或小声嘀咕,但无一人上前拉架。
景晚月也站在一边,心想穆悠即便有理,首先出手以下犯上就是错,若这一场再打败了,申诉之口必定会被彻底堵上。
而且眼下看来,至多再有一炷香时候他就会败。
思及此,景晚月在众士兵的惊诧中走到二人身侧,单膝跪在穆悠身边,劝道:“穆悠,不要打了,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是非对错自有公道。”
他的声音清冷,语调也很平静,在这场面里显得十分突兀,一点儿不像来劝架的,登时就令扭打正酣的两人一愣。
李通誊出眼神瞥了景晚月一下,微微怔了一下,面上流过几分犹疑。
穆悠便趁他晃神将他彻底摁倒,狠劲一拳落下,砸在李通腮处,李通闷哼一声,侧头呕出一口血,而后愤怒一喝,欲再掀翻穆悠。
“别打了!”
景晚月跟上去,两手分别按着穆悠和李通的肩,看来的确是拉架的姿态,可实际上,他将一点内力暗暗注入了穆悠体内,同时十分隐蔽地迅速触了下李通的麻穴——
他的武艺师承源于道门,听爹爹说,师公已是半仙之体,厉害得不得了,活在这世上更不知有多久了;
他师父虽然只是习武并未修道,但一脉承袭下来的武技免不了有些许诡谲之处。
是以他这极飘忽又极精准的一手,不说别人,哪怕是穆悠与李通这两个当事人也断然不会发觉。
情势瞬间大变,穆悠掌握了绝对的主动,几拳就将李通打得晕头转向连连败退,再也无法起身。
“姓李的,你服不服?”
浑身灰尘的穆悠站起来,死死盯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李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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