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整个下午,秦梓萱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她没有,不仅没有,甚至睡到了日上三竿。
柳轻颜只着中衣靠坐在床头看书,秦梓萱额头顶在人家腰侧,亲身演绎了一番什么叫做‘抱大腿’。至于她怀里那个抱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腰枕,正在柳轻颜腰后躺着。
画面冲击力过强,还来不及思考怎么会变成这样,身体已经自动往相反方向弹开。咚一声闷响,后脑一阵钝痛。秦梓萱捂着后脑勺团成只虾米,泪花在眼里直打转。
隔三差五这家伙就要弄出点响动来,不是磕了腿就是撞了腰,柳轻颜只当看不见听不着,收了书册拢发下地,扬声喊人进来。
“这么晚了,奶奶那边...”
“不急,近午再去便可。”
“会不会不礼貌?”听说古代有什么晨昏定省之礼,虽然来这么久也没见柳轻颜去过,但老人家都叫了去吃饭,她们还睡到这会儿,恐怕不大好吧。
柳轻颜正在镜前梳妆,透过镜子递给秦梓萱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们已经坐在老夫人房里,秦梓萱都没想明白。
“嫣儿看着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也丰腴了些,甚好,甚好。”老夫人满目慈爱,握着柳轻颜一只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又拍。
秦梓萱也跟着打量了她许久,半天也没看出柳轻颜哪里胖了。明明就跟之前一样,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要不是面色红润精神头也足,怕是能和林黛玉有一拼了。
垂头盯着袖口,秦梓萱悄悄叹了口气。说起林黛玉,她现在这副身子恐怕才更像一点。来个大姨妈都能昏睡一整天,还得不断吃药调理,简直太弱了。
也不知道原身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能把自己身体糟践成这样。又虚又弱还不长个儿,啧,实惨。
“哟,看这绣工,是怀月留下的吧。”老太太猛地提高了些音量,秦梓萱回神,跟着往过看。
老太太手里拿着个香囊,是昨天秦梓萱让拿出来的。姜黄锦缎绣了几根绿枝,据说是松枝。秦梓萱也没看出来哪儿像松枝,反正柳轻颜说是,她就当那玩意儿是了。
昨天柳轻颜让拿了两只香囊出来,但另外一只更丑,最后也没好意思用,就只装了这么一个。秦梓萱当时还纳闷,绣这么丑真得方便拿去送人吗。现在看来,这一家恐怕早已对那位已故柳夫人的绣工有所了解。
不过,昨天柳轻颜好像是提到那个叫白苏的丫鬟,才让人去找了香囊出来。
秦梓萱悄悄抬眼,左瞟右瞟偷偷摸摸打量了一圈,终于在靠近门口那边找到了那张熟悉面孔。上次见这姑娘,她正肚子疼得满地打滚,惨白着一张脸满头是汗,要多惨有多惨。现在梳洗整齐站在那儿,和之前灰头土脸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难怪之前没被注意到。
白苏也在看着老夫人那边,眉头轻锁身子微颤,不知道是在紧张还是在害怕。这小丫鬟不是善茬,秦梓萱没兴趣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看了两眼就没再看,继续低头盯着自己袖口。
柳府家大业大人少钱多,老夫人吃穿用度哪样都是紧着最好的来。但就这么个丑到不行的香囊,老太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摸摸那几枝松枝,捋捋下面穗子,爱不释手。
“怀月这丫头啊,比你爹可聪明多了。文文弱弱一个女儿家,把这柳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铺子生意也一年比一年好。可就是这个针线活儿,学了多少年也没学会。你刚出生那会儿,她非要给你绣个红肚兜,结果一下午扎了自己七八回,十个手指到处冒血,你爹回来都吓哭了。”
老夫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忙抬手在眼角抹了两下,“我们嫣儿也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聪慧心善。女红不会就不会,咱府上不缺绣娘,有活计就让她们去做,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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