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既然手机不是你偷的,那去年12月6号你用蔚然成风这个账号在咸鱼上卖出的那款二手橘子手机是从哪来的?我问过你的室友和同学,你从来没有用过橘子手机。”

冯志安双手支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成。

大学里人一多,什么人都有,作为教务处长的冯志安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破坏学校风气的事情,语气格外严肃。

陈成在这种高压下居然被吓得浑身一抖,面红耳赤地争辩:“那不是偷的,那……那手机是我捡来的。”

冯志安有点无语,他长久跟学生们打交道,很容易就能看出陈成在撒谎,还是极其拙劣的谎言,不欲再多纠缠,他给辅导员沈怡使了个眼色。

沈怡轻轻点头坐到陈成身边,用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腔调劝他:“陈成,我们已经通过订单记录联系到从你这买手机的人,并且把手机买回来给江之恒看过,江之恒认出来,那就是他的手机。”

“人都难免犯错,只要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还有补救的机会,告诉老师,手机是不是你偷来的呢?只要你主动承认错误,学校会尽量对你从轻处理的。”

沈怡第一句话说完,陈成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脑子里一片浆糊,也根本无暇去思考明明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订单是怎么暴露的。

等听到能从轻处理,他再也忍受不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是,是我偷的,老师,对不起,我只是太缺钱了,求求您不要让我退学……”

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贺然身边的许枕看愣了,平时对上自己就耀武扬威说话带刺的陈成变得这么凄凄惨惨,反差太大,他忍不住有点暗爽,看陈成哭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由悄摸摸偷看向贺然,见贺然在教务处长办公室也坐得随性,大长腿绷得直直的,两人挨得近近的大腿传递着灼人的温度,强壮有力,就像贺然云淡风轻地以雷霆之势替自己正名。

如果不是贺然,今天坐在这里被质问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一想到这许枕就有点后怕,不自觉挨贺然挨得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贴到贺然身上去的架势,看上去像把漂亮的颈项送到贺然嘴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理产生了很大变化——

对贺然产生了很强的依赖和信任,明明两人还没认识多久。

以及从昨晚到现在,他很少再想起严柏言。

贺然垂眼看着许枕的小动作,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一览无余,目光在那截纤细脆弱的颈项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如同凶戾的野兽面对送到嘴边的猎物,不受控制释放出基因深处本能的迷恋。

深黑色的眸扬起一瞬间的涟漪,又很快水波宁静,丝丝缕缕的情绪消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许枕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茫然地看了眼轰隆隆运作的空调,又使劲往贺然身上挤了挤,将自己柔软的身躯满心依恋地交给贺然。

许枕怎么也没想到陈成到头了还得拉个垫背的,猝不及防抽着鼻涕向教务处长义愤填膺:“老师,我要举报。”

他伸手指向许枕,阴沉的眼里充满不甘:“许枕作风不正,在校外从事不良工作,照片都被大家传遍了。”

末了,他小心翼翼地看比较好说话的沈怡:“举报也能将功补过吧?”

沈怡看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样子,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头疼。

这事情还只是在学生间传,冯志安并没听过。

他跟着陈成的手看向许枕,待看到许枕紧紧贴着贺然,而贺然居然没推开他,顿时吃惊地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许枕。

许枕在他的目光下,一下子从贺然身上离开,坐得端端正正,下意识做出上课要发言时的姿势,不安地小幅度举起右手:“老师,那些是谣言,照片也是P的。”

即使已经上了大学,许枕还是非常惧怕老师这种存在,更何况是严厉的教务处长,气场强开,一个眼神都能把他吓得双手发软,说话战战兢兢的,心里还有点发慌,害怕教务处长对这件事信以为真,要将自己退学。

惊慌失措间,后背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贴住,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许枕认出那是贺然的手,心思顿时安定下来,好像有了靠山似的。

他听到贺然不紧不慢的声音:“这件事,我已经将所有的调查结果发到网上,包括造谣者受雇的通话录音,以及照片P图的鉴定证明,老师看过后就能明白。”

话音一落,不止陈成傻眼,许枕自己都有点呆。

不声不响的,贺然居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好厉害啊!

几个人都忍不住拿出手机进入校内论坛,澄清的贴已经被顶到最上面。

标题是很严肃正经的格式:关于对物理系许某盛传谣言其为交际花的回应。

贴子的内容也是话不多说,直入主题,整整齐齐列出了造谣者李惊受雇证据的音频文件,还有专业机构对那些恶心的照片出具的鉴定证明。

许枕紧紧抱着手机,看到最后他猛地用双手将手机扣在自己胸前,只觉得几天以来压抑在自己心头的所有黑暗阴霾全部都如烟消散,绷了好几天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他用湿漉漉小动物般的清透眸子回头看向背后的贺然,眸子里洋溢着油然而生的小惊喜,连贺然贴在自己背后的那只宽大手掌仿佛都万分亲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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