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需要这种人!”沈牧亭的食指轻抚着月烛溟的喉结,眉眼含笑,那双眼中的狡黠很明显地告诉月烛溟,现今的他,单靠暴戾无法给他一片天,他需得有更深远的筹谋。
这些月烛溟都懂,奈何他不喜欢与人玩弄权术。
月烛溟看着沈牧亭,表面风轻云淡到了一种“仙”的地步,心思却深得有些可怕。
他想得比他多,也比他长远,明明他自己连几步路都不想走。
如果沈牧亭只是为了在他这里寻求一分庇护,何以做到如此地步?
似是看出月烛溟的想法,沈牧亭的指尖轻轻绕着他的喉结,觉得月烛溟愿意动脑子的时候也挺可爱的,也未多言。
来而不往非礼也,月烛溟借给他一把刀,他施与回报理所应当。
月烛溟没有说话,只看着沈牧亭那似笑非笑的唇,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将人吞进肚子的想法。
“王爷,到了!”仇轩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牧亭淡然地推开他,起身撩开车帘,回首道:“王爷?”
沈牧亭背后是雪的银白,衬着他纤弱的身形,却偏偏给了月烛溟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阿溟?”沈牧亭轻声道,就连声音也是慵懒的。
月烛溟回神,朝沈牧亭伸出了手,在握住他手的那一瞬他忽然用力,沈牧亭没有防备,朝着月烛溟便摔了下来。
月烛溟搂着他的腰,目光沉沉地看着沈牧亭,沉声道:“为何如此帮本王着想,是怕本王没了,你便没了庇护?”
“王爷,我也曾言明过,我心悦你!”沈牧亭确实挺喜欢月烛溟的,喜欢看他想怒而不敢怒,喜欢看他随时都要绷着一张脸,更喜欢看他明明在极力绷着,却又红了耳垂的模样。
“心悦”二字,月烛溟从来不信,更何况是对他,可沈牧亭给他的感觉又与常人很不一样,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
月烛溟看着沈牧亭的视线,好似要把他盯出两个窟窿来,沈牧亭不由得歪了歪头,从喉咙里发出很轻很轻的一个“嗯?”字。
“本王说话算话!”他说会护他一世无忧,那便一世无忧。
沈牧亭略微不解,不明白怎么又成“说话算话”了,方才他们可有说出该应承的事?
转瞬沈牧亭忽然一笑,“说你单纯可是抬举你了王爷。”
沈牧亭就算笑也是云淡风轻的,可偏生让月烛溟移不开视线。
明明沈牧亭给他的感觉很复杂,可这次的笑容好似没有掺杂任何,干净得让人心颤。
这种承诺,沈牧亭觉得很受用,他在再三向自己保证,他会做到承诺自己的“一世无忧”。
“王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我可是会当真的!”沈牧亭挑眼看他,那双眼中无端多了几分凝重,“你可知,你如此保证,若没做到,后果为何?”
“你当!”他会做到,“不计后果。”
“第四次了王爷!”沈牧亭提醒他。
“我知!”月烛溟没动。
沈牧亭这一刻忽然好想月烛溟的腿能好起来,他不想走路了,这种承诺,暖到了心坎里,也让软到了他身上。
月烛溟也是如此,他现在就恨不得能站起来,抱着怀里这个人,感受着他彻底的重量。
仇轩目不斜视,等着马车里的两人腻歪完。
寒风在半空打了个旋儿,卷着雪落到了户部尚书家。
林绯钰披着黑色大氅倚栏而坐,手里拿着他那把华贵的孔雀翎折扇,亭子里温着一壶酒,他爹正把酒壶架起来往杯子里倒酒。
“绯钰,你也该收收心了!”
宣国女子十六及笄,男子十八弱冠,林绯钰现年十九,早已及冠礼,闻言把折扇往老头那一扔,“收心作甚?跟你一样沉浮官场?”
林渊被他怼得哑口无言,随即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道:“我是让你给我娶个儿媳妇,你看那谁谁谁,孩子都满月了。”
“人叫晏十风,你总拿我跟他比作甚?人家再厉害,那也不是你的崽。”林绯钰颇为烦闷,烦闷沈牧亭今日的变化,也烦闷他对自己抛出的橄榄枝。
林绯钰当真无心官场,否则早进去了。
可是他也听出了沈牧亭当时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过半个月不见,也不知道沈蚩那个糟老头子给沈牧亭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嫁了不说,还变得这么恐怖,让他怀念死以前那个沈牧亭了。
可他也能感觉到月烛溟对他明显不喜,却能放任沈牧亭言语,可见分量之重。
头疼,林绯钰头疼得紧。
“臭小子,什么崽不崽的,人家现在好歹官居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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