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么，淋湿一点没关系的。”
肩膀处的衣料贴着皮肤，柳清姿拽了拽，将它整理平整。她想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有点狼狈，虽然她并不在意。
傅昭南跨一步，站到了廊檐下，收起雨伞。
柳清姿看他这会的形象也有一丝凌乱，大颗的雨珠砸落地面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皮鞋，半截裤腿有深浅不一的水痕。
她想问，你出来干什么呢，一转念道：“你是特意出来接我的吗？”
“嗯。”傅昭南反应平平的，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但看起来没必要。”
“是没必要。”柳清姿开玩笑的语气，“你这样就弄得太客气了，下次不用管我的。”
傅昭南定定地瞥她一眼，眼神很亮，随即他头一点，示意自己记住了。
“走吧，进去吧。”
他带路，步伐迈得沉稳有力。
柳清姿小跑着跟上，多嘴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应酬。”
两个人迅速移动到了侧门前。门口台阶处搁了个伞桶，傅昭南将手里的伞扔进去，转手替柳清姿拉开玻璃门。
“......谢谢。”柳清姿说。
她侧身先进去，一进去才迟钝地意识到方才若隐若现听见的歌声，原来是从这里面扬出去的。
她扭头往左边看，小型的中央舞台上，有一支乐队正在表演，主唱是位十分美艳的女生，她穿了一件V型高开叉鱼鳞裙，半张脊背暴露在空气里，恰到好处地展示着她性感的身材曲线。
她在唱一首爵士乐吧，柳清姿不熟悉曲调，只是看她身后的伴奏在吹萨克斯，才如此推测。
她时不时会跟舞台下的客人招手互动，而正面冲向舞台的这片餐区，布局较上次来发生了小小的改变，几张桌子拼接在一起，座位集中了，看样子是有人包了场地，坐在那儿的男男女女穿着时髦，眉开眼笑地说着什么。
“好热闹啊。”柳清姿颇为意外。
“今天周五，如果不是下雨，人还会更多。”傅昭南看着她问，“你想坐哪里？舞台那边也可以。”
“不用。”柳清姿转过头，瞄向餐厅左侧。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和卓薇说说话，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氛围。
“有另留座位给你。”傅昭南似乎也只是跟她客气一下，心知她不会去凑热闹。他抬抬下巴，领她围着酒墙，绕了一个弧线，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这边有一台抵靠玻璃幕墙的长桌，面朝向室外的街区，视野还算开阔。这会儿因为下雨，道旁槐树的树叶上铺满亮晶晶的水珠，在路灯的照射下别有一股朦胧美。
柳清姿看着还挺喜欢的。
她拉出高脚凳，慢慢地坐下，怕傅昭南招待她，又连忙挥手催促道：“你去忙你的。不是说有应酬，让别人等着不太好。”
“好。”傅昭南搭在台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卓薇马上会过来，想吃什么跟她讲，你自在一点。”
“嗯。”柳清姿点头。
傅昭南转身走了。
柳清姿也是下意识地微微侧身留意了一下他的去向，竟没想到他径直走向了舞台那片区域，在其中一张餐桌坐了下来。
旁白一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士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宽敞的空间。
两人说了几句话，碰了碰酒杯。
仰头喝酒时，那位男士看过来，眨眨眼睛向她示意。
柳清姿朝他笑了笑，没敢再去看傅昭南，随即转过脸，背过身。
她以为他参加的是正式的饭局，原来不是。
她默默坐了一会儿，卓薇才从一个小隔间钻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清姿浑身肌肉酸痛，她捂肩，轻轻嘶了一声。
“早知道今天会招待这么一群人，就不让你冒雨过来了。”卓薇舒口气，疲惫地说。
柳清姿看她风风火火的，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突然萌生退意：“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不然我现在回去好了。”
“你跟我说什么打扰。”卓薇瞪她，“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你吃饱饭吧。”
她示意她等着，脚踩风火轮似的跑进厨房，再出来端了半份牛肉饼。
“吃吧。”卓薇说，“虽然卖相不如米其林餐厅的精致，但味道很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清姿笑着说。
正当卓薇询问，想喝点什么，余光瞥见董小琪端了杯酒水走来。
“老板那桌的人请你喝的。”她冲柳清姿解释。
柳清姿一愣，马上摆摆手，阻止董小琪递酒杯的动作，“谢谢，但不用，我今天不喝酒。”
董小琪面露难色，抿唇看卓薇。
卓薇皱眉，问：“谁啊？”
董小琪说：“穿黑色衬衫的那个，我不认识。”
卓薇的目光向身后瞧去，嗤了声，对柳清姿道：“你吃你的，甭理他们，我去一趟。”
她招招手，从董小琪手里接过酒杯，言笑晏晏地走到傅昭南那桌。
傅昭南人不在，她搜寻好几眼，才看见他正站在外面打电话。
怪不得，她心说。
“你可真逗，都不认识人家，就随便请人喝酒。”卓薇跟他们都很熟，说话不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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