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将挎篮中的调料归置好。院子角落有口水井。今早,司空便拧了麻绳,系了小木桶,打水来用。撕扯出大大小小的纱布,打湿后,分门别类地放入蔬菜种子,将纱布包裹好,放入背阴处两夜,等待发芽。
十亩地的稻种需要半亩地来育种发芽,司空准备明日去田地里松土种上。
张罗好这些,司空洗净大米,灶台续上火。主食米饭有了,可没有鸡。
和胡吱一起出门,凡事由胡吱说,他只在一旁站着,已觉得不适。让他一个人出门买鸡,同人攀谈,简直要他的命。司空蹲在地上一边添柴,一边唉声叹气。
噔噔噔,有敲门声。眼神跃过篱笆门,没看见人影。噔噔噔,敲门声继续。
□□的,难道还有鬼不成?月桥村背靠连绵群山,一直流传着鬼怪传说。相传月桥山连接人魔两界,甚至有人曾在月桥山见到过能口吐人言的猴怪。
司空在月桥村生活十九年,从未见到过什么妖物精怪,更何况盛世太平,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司空丝毫不惧,起身开门。
一只浑身批绿,夹杂着五彩的油亮野鸡站在门前,看到他不惧不跑,反而昂头踏步,冲着他咯咯哒两声。明明是只野鸡,却无不显出傲慢的姿态。
好肥的野鸡!司空眼前一亮,扑了上去。
凄惨的鸡叫声不绝于耳,胡吱艰难地翻着眼皮子从午睡中醒来。
他走出房门一瞧,野鸡的翅膀被司空牢牢掐住,颈圈的毛被拔了干净,露出肉色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把刀。
胡吱幸灾乐祸地笑。野鸡精叶稚气得脖子伸更长,咯咯打鸣,责备胡吱见死不救。
司空正准备放血杀鸡,这鸡闹腾得狠,无处下手。此时,鸡脖子伸得特别合适来一刀。
突然,胡吱的手握住了司空的手腕,阻止道:“我说吃鸡,你当真给我抓来一只?”好巧不巧,还是老熟人。
司空又是一惊。胡吱怎么从三米外瞬间到了他眼前?这一天,他可谓是他十九年生活里波折最多的一天。胡吱的武力太恐怖,人又阴晴不定,发起疯来,似野兽一般。
“它自己送上门的。”司空道
叶稚咯咯哒叫得震天响,你才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全家都是自己送上门的。
可惜胡吱和司空都听不懂鸡语。
胡吱嫌弃地掏耳朵,威胁道:“再吵!再吵就把你炖了。”
叶稚不服气地昂着鸡冠,扑腾两下,样子很神气,却闭了嘴。
司空啧啧称奇。都不敢叫了,还昂头硬撑,一只野鸡不知高傲个什么劲。
司空思忖,野鸡长得很俊,若圈起来养,吸引母野鸡自投罗网,鸡生蛋蛋生鸡,岂不更好。
“瞧着挺精神的,我们把它……”
还没等司空说完,胡吱直接道:“放了也好。看着也没几斤肉,一身皮毛丑得很,瞧着眼烦。”
胡吱从司空手中拿过叶稚,提溜着往外走:“我去放生山野,你炖点菠菜吧。大娘给的,新鲜。”
没吃上鸡,差点掀翻了司权家。这一会的功夫,又说放就放。三番五次,即便司空脾气太好,也隐隐有了怒气。
胡吱走到四下无人处,撒开手。狼狈的野鸡瞬间化身为一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穿着墨绿色的华服,玉冠绾发,飘七彩羽饰。俊逸中透着三分妖冶,墨绿色的眸子倨傲地低头看胡吱。
“本君乃是月桥山第一美男子,一身华丽的羽毛举世无双,哪里丑了?臭狐狸嘴吐不出象牙。”叶稚恼怒道。
“你怎么来了?”胡吱懒得和自恋精掰扯,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下山报恩好几天,一点动静没有。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叶稚眯起美人目,笑吟吟道。
胡吱无语地翻白眼:“少来。”
两人虽为同门,可狐狸和鸡,天生死敌,脾气不合。他这次出门报恩,叶稚只差弹冠相庆了。
“你这只祈福狐狸一走,山里快乱套了。隔壁鹿小叔丢小鹿孩三天了,还没找到,现在在家里急得直抹眼泪,怕孩子已经葬身虎肚子。还有熊憨子家的蜂巢被人偷了,挨家挨户搜,搅得大家不安生。郇大爷托我来问问你,这些个子破事,是不是可以让当事人下山找你祈个愿……”
月桥群山连绵不绝,精怪不少,妖力有强有弱。分了两大派系,一派是以吊睛虎妖为主的凶狠派,时不时会吞咽弱小妖怪,增强妖力;一派以郇大爷,也就是胡吱和叶稚的师父为首的温和派,主张和平共处。郇大爷不知活了多少年月,有他在,老虎精不敢造次,月桥山的妖怪因此生活得格外和平。
精怪大都心思单纯,至情至性,彼此没什么大矛盾。偶尔谁家丢个东西,两家吵架不痛快,找胡吱祈个愿,东西就找到了,误会就解开了。胡吱来报恩,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人解决,全都找郇大爷。郇大爷懒散惯了,受不得这个,遣了叶稚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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