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文娜的引领下,穿过这条长街,又转了几个弯,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也许是占地太广的原因,这个农场坐落在小镇的一角,房子后面就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森林,看起来十分偏僻。

低矮的围栏和小木门几乎被荒草淹没,宅院中荒草丛生,低矮的灌木和参天的大树错落生长着,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丝丝光屑从枝叶之间透进来。

灰尘游弋在其中,使得整个农场显出一股无端的凄冷。

沿着碎石小路走进去,才能看见庭院中间掩映着一座低矮的木屋。

小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面遍布着黑色的的霉斑,苔藓从木缝中一簇簇地生长。

门前不远处有一口井,不知道是否已经干枯,还有一只木桶挂在上面。

房门左边放着几只木箱子,右边立着一个红色的铁皮邮箱,都已经落满了灰尘。

贾文娜一边拨开伸到小路上的灌木,一遍感叹道:“真怀念曾经在这里玩耍的快乐时光啊。没想到才两年过去,它就已经荒废至此了。”

“至少我回来了,不是吗?”露西塔斟酌着说:“我会让这里重新好起来的。”

房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

贾文娜打开门前的木箱,里面零零碎碎放着一些旧工具,斧头、铲子、镰刀之类,表面涂了一层薄薄的桐油封着,因此依然锋利如新。

她在里面翻了翻,摸出一把四叶花形的铜钥匙。

“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们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这座房子很久不住人了,地面和家具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墙壁上四处挂着铜制的灯托,每个灯托上都放着一枚圆形的灰珠子,细看来生满了裂痕。

室内的空间很宽敞,一间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通铺着深棕色的木地板。

客厅中放了一套樱草黄的粗布沙发和藤编的茶几,对面靠墙摆放着一套桦木桌椅,桌子中间放着一座铁质烛台,看样子似乎是餐桌。

侧边的墙中间掏了一扇面积很大的木框窗,窗下砌着一座红砖壁炉,旁边放着一张藤编的摇椅。

厨房里有一座结了蛛网的土烤炉,一座放着铁锅的灶台,紧紧挨在一起,安置在窗下,一大片阳光洒落进来;旁边放了一个大橱柜,角落里堆着一些潮湿的煤炭。

厨房和客厅中间有一条短而宽阔的走廊,铺着一张暗绿色的织花地毯,靠墙摆着个多层抽屉柜。

顺着走廊往里走,左通卧室,右接书房,后面是一间盥洗室。

卧室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床一柜,窗台上有一只破了口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枝耷拉着头的百合花。

这支花水分已经流失殆尽了,显出风干的枯黄色。

书房里是一墙书架、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盏铜座台灯,里面的珠子与墙上挂着的似乎是同一种。

盥洗室中由一扇竹帘分开,里面是金属的抽水马桶和简陋的淋浴装置,外面是石质盥洗台。

推开盥洗室的窗户,能看到房子后面有一方池塘,似乎是引的活水,三两落叶漂浮在上面,看起来清澈如故。

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生在水边,干枝上才发了今年的新芽,稀稀落落的绿色总觉得有些颓败。

这座房子,连同她带着的小箱子,就是露西娅目前的全部财产了。

“我该叫几个朋友来帮你打扫下房子的。”贾文娜有些歉意地说:“这些日子忙着春种的事,把这件事忘了。”

露西塔连忙道:“没关系,您能来接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可以自己整理的。”

“房子里还好,院子这些灌木都生了根,又长了这样一大片,你一个人可要好几天忙了。”贾文娜是有经验的:“明天我找几个人来帮你,正好砍下来的木材可以让建筑工杜兰妮运走,也许能用在修缮你的房屋上。”

贾文娜说得合理,露西塔说不出推拒的话,只能再三道谢。

在接受贾文娜的晚饭邀请后,她送走了贾文娜。

趁着打扫的机会,露西塔仔细检查了这座房子,将一些能用的物品清点了一下。

橱柜里有一些木制的碗盘和陶器,卧室的衣柜里放了一套干净的菱格纹的棉花被褥,房门外悬挂着一根鱼竿,门外的箱子里是一些基础工具。

这座老房子里没有食物,仅剩的一些面粉生了许多虫子,油罐糖罐都是空的。自己带来的皮箱里还有几块干面包,但它们看起来又干又硬,实在令人难以下口。

露西塔有些庆幸接受了贾文娜的晚餐邀请。

随后,为自己失忆的事,她重点翻了一遍书房,想看看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书房的书架上摆了一些诸如《治疗药剂大全》、《面包的烤制技巧》之类的精装硬皮书,她一边擦拭灰尘一遍粗略地翻了一遍,既没有夹层,也没有特别的标记,书籍的扉页上都规规矩矩写着“珊蒂”的名字。

抽屉里有一些诸如火漆印、鹅毛笔之类的东西,还有几本笔记,里面大概是书籍的阅读心得之类。

要从这些文字资料里找什么线索恐怕需要很久了,况且露西塔这样没有目标地一头乱撞。

看来要弄清楚失忆的来龙去脉,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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