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了一番,宋淮安吹灭蜡烛,合衣躺在板床上,闭目仔细分析案卷。

说实话,他刚才说发现了重要线索,只是隐约间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并无实证,属于猜测。

唯一可做动力支撑点的就是,他从记忆里,完全了解了宋之文的为人和做事风格。

试问,这么一个谨小慎微的小官吏,怎会出现如此重大疏漏?

若真要较真宋淮安是瞎猜测,也是有些冤枉的。

都知道这破案,往往具是从大胆猜测小心推理开始的。

初中时候,宋淮安看过几本侦探类小说,所以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可是,猜测之后呢?

宋淮安现在并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最起码,从案卷上看,那名叫翠屏的女犯,既然是孕囊破而出血死,那怎么可能在频死前一点也不挣扎,身上衣衫整齐,发丝未乱,躺得还周正,这本身就是疑点。

所以刚才宋淮安想给仲太常写陈情书,并不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否则,若到明日早朝,结案批词上奏官家,大哥宋之文定死无疑,而他也要受流放之刑。

大哥待他如兄如父,怎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人头落地。

这是宋淮安心中的一个执念,必须要救大哥,哪怕豁出性命。

另外就是,他现在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只有先想办法阻拦结案批词上奏,然后再徐徐图之。

这里说明一点,宋淮安现在还不知道死犯翠屏身怀前朝宝藏线索,因为他的级别还差得很远。

铁帽耳胡同,位于顺城门大街西侧,距离大梁皇宫很近,只需出了胡同,踏上顺城门大街走到尽头,向东一拐,上了御街,就可直达宣武门。

石三在一座座高矮不等的房顶上,纵横跳跃,身法快的几乎看不清具体身影。

遇夜巡锦衣卫便出示腰牌,讲明有要事禀报大理寺少卿。

锦衣卫见是衙门中人,不仅不加以阻拦,反而陪着石三一路疾驰。

这就是锦衣卫的谨慎之处,要是石三真有要事,护送一番,或许还能立个功啥的。

万一石三是骗他的,等到了地方,定会戳穿,到时也是一件功劳。

话不多说,等石三来到铁帽胡同中段,一座高挂仲府匾额的深宅大院前,止住了脚步。

石三抹了一把额头细汗,回身冲着锦衣卫使了一礼,迈步走上门前台阶,伸手拉起铜环,重重叩了三下。

划拉!

片刻功夫,大门一侧角门内,探出个头发花白的脑袋。

“何人叩门?”

“俺乃沛县捕快石三,有封告急案情,需要禀呈仲大人,望老伯代为通传。”

石三身子一飘,来到角门,冲着门房老者,躬礼道。

“即是案情,何不明日送去大理寺,这时辰,老爷已经歇下。”老者语气不善。

这就是宰相门丁九品官,刚才之所以没发脾气,那是没有分清状况。

俟知晓石三的身份和来意之后,脸子立马拉了下来。

“老伯,事关重大,若明日再呈仲大人,恐怕来不及了,届时,你我二人皆承担不了罪责。”

说着,石三从怀里掏出信封并一两碎银,递了过去,“您老只管拿着呈给大人,俺在这里等着不走,大人看了定会见俺的。”

门房老者听闻之后,略微沉吟片刻,还是将信封并银子接了过去,“你可不能走啊!”

声音未落,角门咣当一声合上,而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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