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里宝玉还在因晴雯的事自己躲在房里掉泪,幸亏有袭人一直陪在身侧,难过时有人柔声安慰,写诗词时有人红袖添香,渐渐的倒把心中的悲痛去了几分,又恢复成往日富贵闲人的状态了,整日里往姑娘堆里凑近乎。

而贾母听说自己昔日特地赏给宝玉的丫头被王夫人赶了出去,心里头自是有些不痛快,奈何王夫人这样做是真的有缘由,她自己派出去打听的人也报上来晴雯素日行事乖张、这几日又整日勾着宝玉厮混,于是本来想在府外给晴雯找个好去处的心也淡了。

可怜晴雯因是被大家族赶出来的丫头,一般用的起丫头的人家不会买她,剩下的买不起丫头的人家更不会去买,那些腌赞去处她也是更不会去的,一来二去便也没人买她了。

人牙子本打算随便把她买到哪个勾栏算了,可晴雯又生了病,并没有哪个勾栏院的敢买她,生怕她把病染给了别人,于是只能忍着亏本的心痛把她放了。晴雯在府外还有个哥哥并嫂子,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且沾赌,虽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当下她拖着病体也只能去投奔他们了。

荣国府的一切暂且不表,沈府的沈世喻已经打点好一切,擎等着明日的春闱开始了。

这一回的春闱沈府里所有人都很紧张,毕竟沈世喻是这一代里头一个参加春闱的,这次结果好的话可能会给家族所有年轻人都开个好头。可如果结果令人不满意的话整个京城的唾沫都要淹死沈家人了,毕竟之前沈世喻可是世家公子圈里有名有姓的才子,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以及整个沈家的笑话。

沈家上到主子下到仆人无一不为这场考试祈祷,江氏已经坚持在小佛堂里念了一个月的经了,就连平日待沈世喻无比严格的沈老爷子和沈鸿都破天荒的在饭桌上给沈世喻露了个笑脸。沈世喻的两个丫头也是跑前跑后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他明日进考场要带的东西。

看到他们这么郑重其事,身为这次事件的主角沈世喻却放松了下来,虽然不能保证重来一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以前世自己的水平来说都能中了进士,今生的努力程度和背景资源比前世不知好了多少,这次考试肯定会拿到大家都想要的结果,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呢。

第二日四更天沈世喻就在芷月的呼唤下醒来了,他起床收拾好后又去了饭厅吃早点,虽然他起的很早,但沈家有名有姓的主子都已在饭厅等着他,就连沈鸿那几个平日不到人前来的庶子庶女也都来了,照例又在大家的一番勉励下沈世喻吃完了早餐,带着松墨坐上准备好的马车出发了。

每次春闱的考场都布置在贡院,设有天、地、玄、黄四个考场,每个考生在考场内都有一个小隔间,在考试的三天两晚里考生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小隔间里,条件可不是一般的艰苦,所以科举考试考的不仅是经韬纬略,还考你的身体素质,君不见有多少学子因身体原因坚持不到最后,被抬下了场。

沈世喻赶到贡院门口时,已经有许多考生在大门处排起了长队,贡院还未到当值的时间,所以学子们大多都聚在一起聊天,有老乡之间互相厮认的,有打探对方虚实的。

沈世喻打量了一圈,发现本次和他一同下场的赵淮阳还没来,他便自己先去排到了队伍的后面,刚站定就有人上来搭话。

沈世喻抬头看到这人似乎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了一身长衫做书生打扮,只是衣服被水洗的有些发白,带的包袱也是打着补丁的,虽长相略有些不出众,可浑身上下倒是有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

那书生自报姓名叫做谢文轩,是从江南进京赶考的学子,他主动上前搭话,沈世喻自是不会不搭理他,俩人就着姓名籍贯之类不甚重要的信息交谈了一番,贡院的门也就开了,值勤的衙役也开始搜身和检查包裹了,俩人也就不再说话只专心排队了。

经过一系列盘查后沈世喻终于进了贡院内部,只见原本挺括的院子现已全都放置了相同的隔间,每个隔间里只有一张桌子、纸笔以及痰盂等物,其余自是什么都没有,吃食等还是考生自己带进去的。

这会正是二月多,天气正是冷的时候,因贡院不许自己带取暖的衣裳、毛毯等物,考生们也就只能在身上多穿点,可为了书写方便也不能穿的过多,所以说科考考验人的生命力顽强程度,是一点也不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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