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玄蜷缩在地,冰火两重天的痛苦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全身的血液似凝固了般停滞不前,五感丧失,能动的只有脑子。
叶澜玄感觉自己像一具有意识但不能动的人偶,被所谓的退病劫禁锢在幽暗炼狱中。
不知过了多久,叶澜玄终于缓过劲来,双手撑地,慢慢坐起,吞吐纳气,运转灵力使周身血脉正常流通。
心脏处尖锐的疼痛得以缓解,叶澜玄虚脱地挪动到床上,抬手遮眼在混沌中思考。
果然有得必有失,拿了原主的修为,并不能为所欲为。
那个提示语说,擅自修改已发生的剧情会加重劫数,望三思而后行。
但我如何在危机四伏的鱼塘里三思?知道后面的惨烈剧情,我见到那些鱼就胆战心惊,不改剧情我不得好死,改变剧情我还是不得好死,直说想逼死我得了!
绝路……不,有个成语叫绝处逢生,肯定有办法解决问题。
修仙有七劫之说,退病是其一,但七劫始于渡劫期,渡完七劫便可升华大乘。
原主是金丹修为,离渡劫期还差十万八千里,莫非我天赋异禀,连跳四级,直接做了渡劫期的插班生?
呵呵……呜呜……叶澜玄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之后几天,叶澜玄没下过床,让童子搬来所有仙道古籍和医书认真阅读。
垂柳下的卧房每夜灯火不灭,亮至天明,童子常常看到主人抱书而眠。
朦胧的月光和橘色的烛火柔和了他的面容,生人勿进的冷漠化作我见犹怜的娇柔。
童子打小跟着叶澜玄,从不知道他有这样恬静的一面。
在童子心中他是谪仙人,终有一天会乘风归去,回九重天逍遥快活,当下多看一眼是一眼。
童子坐在门边,从细细的门缝中将叶澜玄的样子深深刻进脑子里。
***
萧鼎之在罗浮洞闭关已有十余日,碎裂的魔丹修复了一部分,魔力大增,进入法魔期。
为了减轻身体的压力,萧鼎之边修炼边强身。
这日,他拿了一套干净衣裳准备去泡泡温泉。
开启洞门,他看到一地食盒,随意提起一个揭开盖子,里面装着精致的饭食,有荤有素,色泽丰富。
叶澜玄这个数日不曾想到的名字连同他的样子一起浮现出来。
萧鼎之眺望山下的宅院,云雾游移间灯火微渺,冷清的如同他那个人。
不,久远记忆中的清冷叶澜玄现在变得又暖又傻还故作纯真善良。
萧鼎之静立片刻,转身走进紫竹林。
林中有两只野物在斗角,戳得头部鲜血淋漓。
萧鼎之见红便兴奋不已,嗜血之心骤起,这是魔修无法避免的极端心态。
不疯不成魔,十个魔修九个疯,还有一个凌驾疯人之上的王,这位疯王便是魔尊。
萧鼎之上一世麾下魔修无数,但每次灭门杀戮他都只身前往,以一敌百,从无败绩,所杀的仙修叠尸塞河,水不能行。
极端的爽感只在杀戮中存在,萧鼎之将暴力美学贯彻得很彻底,并沉迷其间,尽情享受。
重生后他的疯劲儿收敛了些,但依然很讨厌仙修,日后会不会覆车继轨尚未可知。
萧鼎之不会去想前路如何,只管当下是否自在舒服。
那两只争斗的野物不知最大的危险并非来自同类,而是白衣若仙,弯唇看着它们的美少年。
萧鼎之聚气于掌,缓缓转动手指,一股强大的魔力破雾穿林,两只野物被紫红色旋风卷起,四蹄离地。
萧鼎之手指微曲,百尺外的野物瞬间被拉到眼前。
血红的兽眼对上狭长的凤目,该惊慌的明明是这个异类。
两只野物喷着腥臭粗气,低头现出已经磨得锋利闪光的兽角。
萧鼎之一手一个,轻轻抚摸野物的头,在野物狂躁攻击前,咔嚓一声拧断了它们的脖子。
两只野物死不瞑目。
萧鼎之觉得它们的皮毛不错,黝黑油亮适合做脚踏。
他摘下一片竹叶,从头颅开始削剥野物的皮毛。
之后,拿着两张血淋淋的兽皮愉悦地踏进温泉中。
***
彼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叶澜玄猛然从书卷中惊醒,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守在门外的童子立即进房,询问叶澜玄是否不舒服。
叶澜玄手指揉着眉心,摇头。
适才做梦竟梦到栖云君,看不清脸,但他的声音反复出现,提醒叶澜玄今日是本君的继任大典,你若不来,后果自负。
造孽啊造孽!
叶澜玄心烦意乱,命童子煮了一壶茶。
香茗入口,紧绷的神经稍微松缓些。
童子伺候在侧,见主人眉间拢愁,想替他分忧,便问道:“主人为何事所困?童儿虽能力有限,但愿为主人解忧。”
我的忧愁你解不了。
童子乖巧,叶澜玄挺喜欢他,若不是要维持原主的高冷人设,他都想揉揉童子的头。
“这几日送去罗浮洞的饭食动过吗?”叶澜玄记起被他藏在山里的少年。
童子回答:“童儿入夜前曾去看过,所有食盒原封不动。”
叶澜玄展开眉又起了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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