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要让我在郭府招魂,亲自问一问郭老爷,一定会找到账簿。”
父亲就等在门外,程悠悠能想象得出父亲的焦急。
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招魂,不一定用你。”段商君不为所动。
“的确,十方馆的道长也可以招魂,但是,牵动一个十方馆,就联动了录部、府衙。”
程悠悠接着说:“我则不会牵扯这么多。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保密,也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事实真相。”
“我想知道……你究竟知道了什么?”段商君问。
程悠悠决定拼一把:“我知道锦衣卫现在正在调查薛家的沅砂案。这是通过占卜知道的。”
“占卜能算这么清楚?”段商君似乎不信。
程悠悠不想要再跟他聊下去,父亲还等在外面。
“对,占卜算卦,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程悠悠不想再拖下去,“段大人,您给个准话,究竟需不需要我询问郭老爷。”
“你知道我?”
“是。”
段商君虽然接管了此地锦衣卫人员,以及近几年的各种调查资料,但是没有在众人面前暴露过身份。
只有一路来的孙公公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难道程家小姐占卜真的这么厉害?
段商君沉吟片刻,说:“好,明日郭府见。”然后,命人将她送出去。
临出门前,程悠悠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发带,将头发绑好,整理好衣服才跟着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父亲一个人站在夜色中,那种绝望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
“父亲!”程悠悠红了眼眶,一把抓住父亲的手。
程若瑾也是激动的问:“你没事吧?”说完,上下打量女儿。
“没事,我们回去说。”
临上马车前,程悠悠回首望去——北镇抚司。
段商君既然来了,沅州的镇抚司自然听命于他。
程若瑾率先说道:“府中仅有我知道你的情况,同谁都不要说。”
程悠悠点头。
“谁问起了,你就说跟我出门了。等晚饭后,来书房见我。”
若不是恒典当的郑朝奉发现东家被锦衣卫带走,私下里通知程二爷,程若瑾到现在还不知道,平时乖巧文静的女儿,竟然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
程悠悠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要说,但是看父亲格外的疲惫,还是等着到书房再说吧。
饭后,来到书房。
程悠悠决定跟父亲坦白。
事情越隐瞒,越容易让外人抓到把柄。
程悠悠说了她跟随仙人学了法术,还孤单一人重活一世,为的就是渡劫。
“你是说,这一世程家因沅砂案灭门……你经历过?”程若瑾觉得这一天的信息量太多,脑袋不够用了。
“我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的,所以程家究竟为何被抄家,现在还不清楚。”程悠悠有着难以言说的挫败感。
而另一旁的程若瑾只觉得浑身无力,倘若女儿说的都是真的,程家即将面临的就是抄家灭门的大难。
接下来,大哥会暴病而亡,然后生意上出问题,最后程家与薛家同时入狱调查,最终薛家安然无恙,程家满门覆灭。
程若瑾攒劲拳头,内心的愤怒久久不能平复。
为什么程家世代忠良、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
程家自太祖时封为平江伯,世代以治水平江为己任,终日与激流黄沙为伍,与山川河流为伴。
为的就是多治理一条河,多救一个村庄,多活一个百姓。
“你祖父就是累死在河堤上……”程若瑾缓缓说起父亲的事。
程悠悠以前从未听说过祖父的事情,于是坐下静静听着。
“那年六月,你祖父六十大寿,宴席还未开始,就接到朝廷旨意。淞州洪水泛滥,气势凶猛,已经淹了五县十村,淞州知府以身殉职……因此,朝廷急调你祖父去治水。”
程若瑾说到此处有些哽咽:“历经五个月,终于将百姓安置妥当,河堤也建好了,但是你祖父却因连月来操劳过度,累死在河堤上……想不到,程家世代为国为民,最后却因小小的沅砂,灭了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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