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幼萤自然是不敢同柔臻姐姐说的。

她害羞。

虽是花馆出身,妈妈们却将她保护得极好,她鲜少见到男人,也未曾碰过男子的手。

回想起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事,小姑娘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好在柔臻姐姐心思都在送来的那些东西上,没有发现到她的不自在。

方才开门一阵冷风,原本不暖和的屋子愈发寒冷了,幼萤抱紧了小棉被,这才看见桌角处的一沓书。

哦对,太后娘娘让她学习礼仪来着。

柔臻姐姐帮她将那一堆书捧来,幸好她在花馆里认过字,读起书来也不吃力。

姜幼萤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本本书于床榻上摆开——《典服录》、《乐钟录》、《祭统注》……

正翻动间,柔臻忽然凑过来,举起被压在最下面的一本书。

“咦,这是什么?”

姜幼萤眼皮一跳,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去拦她。

“柔臻姐姐——”

可是为时已晚!对方已将一本未标书名的花图册夺了去,好奇地翻开一页……

啪嗒一声,女子手一抖,书本掉到了地上。

周遭一时寂静,只听到幼萤紧张地呼吸声。她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书本——书页里没有多少字,可那一幅幅画面却是活色生香地万分显眼。

画上的小人儿仪态万千,可无一不是将衣裳褪得干干净净,肢体交缠着……

这哪里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看的东西!

只一眼,柔臻的脸颊就红了。

幼萤更是红到了耳根,耳垂处像是下一刻就要溢出血来。她瞧着掉在地上的玩意儿,只觉得此物分外碍眼,却不敢伸手将它捡起来……

茉荷也傻了眼:“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幼萤压下声音,难为情地道:“是《花柳本》。”

“太、太后娘娘给你送这个做什么?”

姜幼萤将书本捡起来,连看都不好意思看其一眼,慌忙心虚地将书阖上。

“太后娘娘让我……以后和皇上做这个。”

做、做这个?

柔臻将书本又夺了去,皱着眉头,将花柳本囫囵吞枣地翻了一遍。

越往下看,她的眉头皱得愈发狠了。

阿萤身子娇,这上面的……她能受得了吗?

柔臻深吸了一口气,转眼望向阿萤,小姑娘靠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

“柔臻姐姐……”

“阿萤,你当真要这般?”

不是她要这般,是太后逼迫着她,定要她这般。

她将花柳本拿过来,右手紧紧攥着书卷,似乎在挣扎。

“这又怎么了?”茉荷走过来,“反正咱们如今的处境都这么遭了,倒不如去试试,万一做上娘娘了呢?幼萤,你日后若真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呀!”

这张脸,倒是比翻书还快。

幼萤懒得与她周旋,只轻轻落了声:“我有些困了,茉荷,你且回罢。”

茉荷与她们住的不是一屋,见她下了逐客令,也只好将刺绣拿好。幼萤知晓,对方素来是见风使舵之人,方来采秀宫时,她专门挑宫里头资历最深的宫女巴结,因此,才没有与她们两个住一屋。

幼萤与柔臻住的屋子,是采秀宫里最小、最破败的。

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没有热炭,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

昨夜折腾到很晚,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幼萤没一会儿就困了。窗外似乎又落了雪,雪水轻轻敲打在窗牖上,让她辗转难眠。

一阖眼,脑子里满是今早在坤明殿中的场景。

她掀开一袭如云似雾的帘,听见动静,床帐子内的男子终于转过头来。那一双眸如墨一般幽深,还带着些淡淡的疑虑,不等对方反应,幼萤连忙上前,伸了伸小手。

她的手指有些发凉,一下子钻入暴君的掌心,引得对方眉头一动。见状,她赶忙将手指钻得更深了,直接钻入了对方的掌心。

他的手心有些茧,应是常年握剑的缘故。姜幼萤的心猛然一跳,找到他的小指,轻轻勾了勾……

少年身形微僵,旋即,垂下眼,眸光微动。

鸦青色的睫羽像小扇一般扫下,稍稍掩住了眸光。那一刻,幼萤在心中暗想,这暴君也不想传闻中那般青面獠牙。

反而,还有十分好看。

醒来后,幼萤一直在研读《典服录》。

昨夜果然下了一场大雪,院中又是一番银装素裹。柔臻姐姐早早出了门,踩着雪去了一趟内务库,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与内务库的宫人讨炭火。按理说,她是采秀宫的人,应该是由这里的姑姑给她发炭才对,可采秀宫的炭火总是不够,姑姑也懒得同她周旋,直接让她去内务库那里讨。

柔臻没法儿了,只得天天去,只盼着哪日能将那里的人打动,给她些热炭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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