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有重物滚落的声音在周严果身后响起。

他转身拿手电一照,就照见自己的助理抱着膝盖,张大嘴惊魂未定地盯着窗户。

窗户在此时打开,探出一个头,又突然消失。

刘锡明惊恐地爬远两三米,寂静的夜里,清晰地响着他急促的低喘声。

“你们在干嘛?”窗内的灯亮起,那个小小的头又伸出来,披在肩头的红棕色长发随着她的倾身而垂落。

周严果把手电筒扔给刘锡明,回头盯着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姚思睦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压低声音说道:“舅舅舅妈睡了,我偷偷进客房洗个澡。”

“……”周严果朝窗内看去,跟他的房间格局一样,两张单人床上被褥凌乱,目光再移到她身上,才发现她只穿着一件紧身秋衣,衣料紧紧地绑缚住凸起的部位。

“换个房间洗。”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姚思睦抬头看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锡明,抬起手用力地朝他挥了挥,“啪”地关上窗户。

拉严窗帘,姚思睦蹲坐在床上,这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新邮件提示,点进内容,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看到邮件立刻联系我,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次吧?君霖。”

她的指尖滑到删除,却停顿在那里,没有按下去,目光又回到那行字上,怔怔地看了半晌,直到屏幕变黑。

她又重新拉开窗帘,望着满天的繁星和黯淡的银河,仿佛每颗星星都在开口说话,嗡嗡唔唔的语声响在耳边——

睦睦,等你毕业了我就娶你。

我想你,见不到你的日子好煎熬。

我是对她动了心,但我心里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睦睦,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等你回国,我们就结婚。

我不会对不起我们七年的感情,你要对我有信心。

睦睦,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姚思睦捂住耳朵,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七年感情,她得到的只是无数句对不起。

万籁俱静的村庄,雪无声地下了起来。

姚思睦不喜欢黑夜,可偏偏这里的冬天黑夜长达十五个小时。

她甩了甩头,收起手机,正要下床,隔壁响起哗哗的水声。

听着水声,她把扯乱的被褥重新铺好。一墙之隔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最普通的默认铃声,一声接一声,歇了一阵,又重新响起。

水声终于停了,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喂。”

隔壁的人接起了电话,冷漠无情的语气,似乎来电的人一直在说话,又或者是已经被他挂断了,自他接起后,姚思睦就再没听到过他说话。

过了许久,姚思睦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的声音通过墙壁清晰的传过来,“我再说一次,你缺钱就发个信息给小刘,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你决定离开那天我就说过,我给你钱直到你找到合适的对象为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姚思睦低头拨了下头发,无声地笑了。在这么个闭塞的小村子,竟然会遇到一个比她还傻的人,被甩了还要养到对方找到下家为止。

既然钱多得烧手,那这房价是不是得再往上涨涨?

她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隔壁响起一阵抖被子的窸窣声,之后又归于宁静。

姚思睦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半晌,那边却再没有动静。又过了一会儿,隐约有呼吸声响起。

她瞪着墙壁,这是个什么人啊?刚接完前任的电话,心情没受丝毫影响,睡前也不刷会儿手机,想个心事,倒头就睡?

随着夜越发寂静,他的呼吸声透过圆木的缝隙越发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的额头抵着墙,听着那不高不低的均匀的噪音,胸口那些闷堵的情绪逐渐散去。

周严果在闹钟铃声中醒来时,房间里漆黑不见五指。

他抄起手机看了眼时间,AM.7:00,拉开窗帘,外面的山和森林笼罩在阒寂无声的黑暗当中,村庄被雪覆盖,木屋稀疏地亮起了灯。

开了灯,去卫生间洗漱完毕,他仍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运动服穿上。

开门的那一刹那,他望着院子里足以埋过脚踝的厚雪,在门边来回踟蹰。

他零点睡觉,七点起床跑步的作息似乎要无以为继了,这令他相当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转身回到温暖的小屋,坐在床边出神了半晌,他又穿上大衣,再次走出房间,踩着厚雪来到木栅门前。

“你去哪里?”身后响起问话。

他回头,那件军大衣和粉花花的棉袄又映入眼帘。她双手提着一桶煤炭,站在草垛旁。

“出去走走。”他简短地回道,又去推门。

“你这样出去走会被冻死的。”姚思睦放下桶,跑到木屋前,又回过头来对他说,“等我一下。”

周严果推开栅栏,将手揣到大衣口袋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路走去。

“等……等一下。”

他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直到胳膊被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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