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种畜生!我可警告你,再不放了我,仔细你娘和玉秋回来了将你剥皮抽筋逐出门去!”

宋氏几欲吃人的话语狠辣刺耳,唐明安已经听得腻了,可血珠还是顺着他白嫩的掌心滴落在地面。

他静坐着,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淡青色的阴影,唇边缓缓弯起了抹昳丽诡艳的笑容,“爹爹可是忘了,娘带着那个人去京城寻大夫治病,算算时间,也快三年没怎么回来呢。”

“哪怕偶尔遣小厮回来几次,也是拿些银子去挥霍,何时记起过爹爹来着?”

他分明在轻笑,可宋氏还是被他那双毒蛇一般冷血的眸子盯得浑身一颤。

“玉秋的身子去年已经有了起色,今年定已康复大好!他们过阵子就回了,你要是识相些现在放我出去,我念在咱们好歹父子一场的情分上,顶多把你这贱皮子给贱卖出去便作算了。”

宋氏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恐惧的,不过想到妻主很快就会带着儿子回来,他更多的便是有恃无恐。毕竟这畜生把他困在这里三年,不也一直没敢对他动什么手脚么!

然而唐明安的冷笑声狠狠碾碎了他眼中的希冀,“爹爹以为,三年后的唐家,还是她唐月和唐玉秋一手遮天的地盘?”

宋氏心中陡然浮出不好的猜想,他手抖得厉害,内陷的双眼惊恐地瞪向椅子上那笑容妖异的少年。

“你!你个贱皮子都做了什么?!”

唐明安盈笑眯起眸,尽情享受着他的恐惧,帕子慢慢地擦拭着掌心的斑斑血迹。

掐出血肉的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不过,这算得了什么。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六年了。

无数次午夜梦回乳父惨死时恨天的绝望,他不敢忘。夜里数不清的痉挛和痛苦,他也不敢忘,甚至不管不顾放任那痛苦侵蚀肆虐,死死提醒着他这份深仇大恨。

他迫不及待想看见当初那高高在上的唐玉秋,以及从未施舍过他一眼的娘亲唐月,回来发现唐家的天已经变了时,会是怎样一副美妙的表情。

“爹爹不必担心,你们一家三口迟早都会团圆的。”唐明安眸光熠熠,若不是他鲜红的唇边弯着阴戾的微笑,当真只是像个天真贪玩的明朗少年。

“然后啊——”他笑容愈大,“自然就是要去跟乳父赔礼道歉了。”

宋氏瞳孔紧缩,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疯子!畜生!”

可,任凭他如何撕心裂肺的地骂,终究被这密不透风的石室尽数吞没。

*

孟平走出镇门口没多久,她便察觉到身后跟踪着她的几道身影。

对方的行动明目张胆,分散在左右两侧驿道旁,仿佛只等她走到偏僻之地就要群起而攻之。

而她们身上的劲装,与那时在山脚下追围她的那群护卫出自同一族。

看来当初不小心误窥一事,还是找上门来了。

孟平心下明了,默不作声走进了树林,随即便倚在树干上等待她们寻过来。

听那密杂的脚步声,应有七人。

果然,七道身形跃上来的刹那,见到正候着她们的孟平,眼中惧是惊讶。

“竟然不跑?”

说话的正是七人中身形最为魁梧的女人,通身气势锐利强悍,脸上横贯了一条骇人的刀疤。

只是站着未动,周身那股仿若实质的狠烈煞气就足以吓跑许多人。

孟平看着她的眼中浮过欣赏之意,主动挑明道:“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好个不知死活的口气。”冷一同样打量着孟平,只是那狠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就是当初在山下偷窥我家小姐那人。”她冷声笃定。

谏来的情报上写明对方黝黑高大,与此人吻合。

孟平咳了一声,表情格外诚恳道:“那日我是不小心走了进去,并非故意……我也没有看到多少。”

冷一粗声打断:“废话少说,跟我回去向小姐谢罪。”

孟平皱眉:“往哪去?”

“岭元。”

五座山头外的岭元镇?

看出她脸上的不愿,冷一双手握成拳状,耐心到达了临界点,“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个铁刺头。

孟平眯了眯眼,抬手指她,“跟我打,打赢我,我跟你走。”

冷一抬手止住身后蠢蠢欲动的下属,盯着孟平嘴角扯出蔑然的笑,露出森寒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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