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谢汶松懈了手上的力道,低声问他,却并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

昨晚两人都喝了不少酒,还算是做了件有默契的事。今早酒醒,双方理智回笼,交谈间虽然没想象中那么僵硬,尴尬还是在的。

姜知野醉了很好说话,清醒的时候却不这样,他见谢汶作势要关门,上前伸手抵住门板,一边暗自和他较劲,一边威胁:“昨夜还帮过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谢汶定定地打量他几眼,看着姜知野脸色阴沉又盛气凌人的样子,眉毛拧起。

看来这是酒醒了,脾气开始恢复成正常水平了。

“进我房间有事?”谢汶又问。

“我……”姜知野降低声音,“房间被警方征用了,想借你的客厅打个电话。”

谢汶思忖了一会,眼看着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凑热闹的房客,于是无声地打开门,说:“就十分钟。”

几秒后,沉重的房门关合,发出一声门扣上锁的轻响。

走廊的灯光被隔绝在外,姜知野背抵住门板,高大挺拔的身影倏然和谢汶拉得很近,生出一种无形的压迫。

进了门才发现,谢汶还没换好衣服,他穿着深灰色的真丝睡衣,踩着一双拖鞋,发丝稍显凌乱,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看样子昨晚应当是一夜好眠。

联想到自己昨夜睡得并不好,姜知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瞧,薄唇抿起,不发一语。

谢汶早已经转身回了卧房,并没有在意他的情绪变化。

客厅完全留给了姜知野。

尽管心里清楚,酒店的套间都是一个户型,他还是忍不住在这里溜达了一圈,观察着谢汶的私人空间。可惜的是,谢汶并没有在客厅留下过任何有关于自己的痕迹,唯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香味道宣誓着他的主权。

这种味道和香水不同,更像是一种衣物清洗过后肥皂粉在阳光下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日光一照暖融融的,到了阴天,又给人一种冷淡而平和的感觉。

姜知野难得对一个人身上的味道产生好奇,可联想到味道的主人是谢汶,这份好奇恰到好处地停止了。

他走到落地窗旁,伸手拉开一半的窗帘,拿出手机给特助薛唯拨了过去。

【喂?姜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传来薛唯失真的声音。

姜知野三两句话点了今早发生的事,随即吩咐道:“找个人去医院盯着病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从他身上取证,把年遇城留下的所有痕迹保存记录。”

“动作快点,一定要赶在遇城集团的人之前,不许失误。”

【好的,姜总……请问还有其他的事要吩咐吗?】

姜知野举着手机想了想,又说:“和酒店的负责人联系好,如果这事不打算私了,警方要求酒店提供监控,务必不要提供十二点之前的。”

算一算时间,十二点前正好是他和谢汶在酒店走廊活动的时候。

【啊?哦,好的。】对面的薛唯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能迷迷糊糊答应下来。

这桩事说完,姜知野又问了几句生意上的事,等到他挂了电话,十分钟已经过去很久了。

姜知野坐在单人沙发上,头疼地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昨晚失控的并不止年遇城一个,除了他自己以外,还给其他老总的房间也送了人。

这也是为什么姜知野一夜没睡好的原因:凌晨两点的时候,一个貌美的小男模敲开了他的房门,言谈间的意图非常明确——他想上姜知野的床。

说实话,各方面都很符合他的要求:长相甜美乖顺,瞧上去听话懂事,身段也不错。

可惜这是年遇城送来的,姜知野二话不说就把人晾在门外了。

退一万步讲,他最近的狩猎目标可是谢汶的小表弟,这个时候把其他小男孩勾上床,以后绝对没法过谢汶这一关。

虽然现在也过不了。

姜知野的思绪飞速变化,想着想着,又开始思索起工作上的事。

年遇城能给他送人,必然也给参与聚会的几家银行负责人送了,挖墙角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不得不好好提防。

想到这,姜知野又摸出手机给特助发了四五条消息,刚把手机放下,就听见里卧的房门被人拉开了。

他心中一紧,背脊微微挺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谢汶穿着浴袍半湿着从他的卧房里走出来,带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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